交通强国的文学解码一一评长篇报告文学《“三”生有幸》
2023-03-15 13:13:00  来源:江南时报  作者:刘旭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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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生有幸》是著名作家丁捷先生的刚刚出炉的长篇报告文学。

  报告文学的主角是“江苏交控”, 其全称是江苏交通控股有限公司。它成立于2000年,是江苏重点交通基础设施建设项目省级投融资平台。虽说是投融资平台,但它还负责全省高速公路、过江桥梁的运营和管理,经营管理着若干涉及金融投资、电力能源、客运渡运、智慧交通、文化传媒等相关竞争性企业。二十多年来,围绕“交通强省”战略实施,“江苏交控”基本构建了江苏高速、江苏铁路、江苏港口、江苏机场四大板块的产业布局,初步形成了 “一主两翼”的发展格局。其职工人数有2.8万,是国内省级交通集团中唯一一家年利润持续过百亿的企业。

  一段时期以来,人们对于国企可能有着不太一样的认识和感觉,有的还存在一定程度的误解。但是像“江苏交控”这样的大型国企,无疑是我们体制优势的力量所在,是国计民生的支柱和保障,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强力推手,甚至可以说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特色之一。《“三”生有幸》为我们揭开了这家大型国企的面纱,让我们看到了它成功的原因和方法,看到了一个现代企业蒸蒸日上的精气神。读完《“三”生有幸》,有一种发现的快意,有一种解码的畅意,有一种对当下和未来都具足的信念。

  书名中的“三”是打了引号的,特指“江苏交控”党委所提出的企业文化理念,即讲好“企业有前途、人才有舞台、生活有滋味”的三个故事。这三个故事其实是互为因果的。企业有前途,人才当然有舞台,人才有舞台,生活才能有滋味。反之亦然,生活有滋味,人才往往会有舞台,人才有舞台,企业才能有前途。丁捷以“聪明诀、幸福场、彩虹渡”三种意象结构全书。每一种意象中似乎都蕴含了三个故事的内涵。全书十二章,写了几十个“江苏交控”的知名人物。这些人物身份众多,有工程师、收费员、清障员、服务员、有残疾者、失偶者、援藏者、献血者,有退伍老兵,有铿锵玫瑰……他们普通而不平凡,或者说他们在平凡的岗位上都做出了不平凡的业绩。他们是这部报告文学的主角,也是可读性最强的部分。

  开篇《夜来风雨晨来香》写得特别艺术。作家用复调音乐的结构来写余丽琴和郑兆芳的故事。这是两个同龄同职业的女人,一个在花季失肢,一个在中年失夫。一个生命不幸,一个家庭不幸。但她们却成为生活的强者,收获了事业、爱和尊敬。丁捷说,读她们的故事会揪心,但读完她们的故事会舒心。事实确是如此。她们虽然都是高速公路上的收费员,但却把平凡的工作做到了极致。从这个章节中,我们会感到“江苏交控”一线员工的工作状态、生命状态、精神状态。她们与她们的企业其实也是相互成就的。

  还有收费员钱燕,同样将平凡的工作做到极致,她在江阴大桥收费站工作,总结出“一捻、二分、三核、四唱找”的“找零四步法”,确保收费零差错。她总结的“一笑、二好、三声、四化、五帮、六勤、七心、八点”的“八点服务法”成为江阴大桥收费站的标杆服务法。在《中国高速公路》杂志寻找“亿元收费之星”活动中,她以1.4亿元的收费额荣登榜首。由于她的出色业绩,被推选为党的十八大、十九大代表。

  清障员胡海平的故事同样让人印象深刻。清障说到底是跟事故打交道。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很难胜任这份工作。胡海平的日常工作在常人看来总是令人惊心动魄。二十年来,他带领清障队员救援3万余起,解救受困驾乘人员千余人次,成功处置了3.29液氯泄漏、6.24丙烯腈爆燃、3.10多车追尾、11.1大客车翻入边沟等特重大事故,为保障京沪大动脉安全畅通和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贡献了青春韶华。这些战果都是他们以命相搏拼来的。

  援藏者康峰的故事别开生面。他是“江苏交控”派出的首位援藏干部,一去三年,誓言“不负组织不负己,不负青春不负卿,不驰空想不停行,不忘初心不图利”。他担任拉萨市交通产业集团的领导工作,厉行改革,解决多年的上访问题;想方设法,为驻点村脱贫解困。针对西藏地广人稀的特点,他采取多种办法,大力提高交通安全水平。三年援藏,他多次收到锦旗和哈达,为青春赢得荣誉。康峰的故事也从一个侧面形象地反映了“江苏交控”这一大型国企的体制优势和社会价值。

  服务员张雪花的成长是与阳澄湖服务区同步进行的。她从餐饮服务员成长为服务区管理处的副主任,完全靠她的勤奋、刻苦、细致、主动、上进的性格,靠她的辛苦工作、努力付出而实现的。同样,阳澄湖服务区也由一家普通的甚至简陋的服务区发展成为全国网红世界一流的明星服务区,也是由张雪花这样的员工拼搏奋斗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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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类似于开篇中的复调结构,丁捷匠心独运,在报告文学的尾部,又以琴瑟和弦的方式描写了一对青年夫妻柳林和齐秀的故事,读来让人动容。这对毕业于土木工程专业的大学生,从东北来江苏实习,而后入职“江苏交控”,一个成为一线工程师,一个在后方担任内勤。他们相亲相爱,相互促进,相互支持,立业成家,为人父母,获得了事业爱情的双丰收。他们在公司的奋斗和快速成长,同样见证了路桥公司的发展壮大。

  文学是人学。报告文学也是人学。人是历史的主体。《“三”生有幸》就是通过这一个个生动鲜活的人物故事人物形象描写了历史的进程,描写了中国式现代化的一个侧面,一幅剪影。有人说,中国的现代化建设是从高速公路开始的。江苏的高速公路不论是里程、质量、还是覆盖率都是一流的。如果从基础设施的角度看,当下江苏交通的现代化水平足以让人骄傲。短短几十年,我们从一穷二白到四通八达,真有隔世之感。当我们享有现代交通的便捷畅快时,也许并不会在意这奇迹是如何发生的,不会在意是谁在管理运营着这一切。但是,其实我们应该想一想,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什么人恩赏的,而是当代中国人栉风沐雨、呕心沥血奋斗出来的。《“三”生有幸》以其特有的方式回答了这一问题。它讲好了国企故事,也就讲好了中国故事。这也是这部报告文学的思想价值历史价值所在。

  丁捷曾是著名的青春作家,以善写青春爱情俘获大量粉丝。近年创作开始脱虚向实,先是抛出《追问》《初心》《撕裂》三部曲,取得广泛影响,而今又奉献出这部重磅报告文学,读来让人振奋不已。作家写报告文学与记者写报告文学有所不同,更加注重细节和情感。37万字的《三生有幸》布满动人的细节和感人的力量。丁捷用一年多的时间,深入“江苏交控”所辖公路、铁路、机场、港口以及江阴大桥、苏通大桥、润扬大桥、泰州大桥、崇启大桥、沪苏通长江公铁大桥、五峰山长江大桥等机构,采访了数百名干部员工,书中有名有姓的人物就有近百位。丁捷的独有才华保证了这部报告文学的文学品味。一些章节,三言两语就能动人心弦。比如,余丽琴结婚后上下班,公婆开车接送。她因为失去了一条腿,只好靠婆婆抱她上下车。第一次她情不自禁地连喊了两声妈妈。婆婆很感动,双臂紧紧搂着儿媳……又如,张言丰到灌南扶贫,为群众办了实事,赢得了群众称赞。一句评论留言:“张言丰就是我们自己人,是乡亲的乡亲”……又如,张雪花无声地用靠枕照顾一个犯眩晕的女客人,客人缓解后十分感动,说“你们服务区有这样的服务员,想不火都难”……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对细节和语言的敏感是丁捷作为作家的基本功。她写余丽琴的心路历程,仅用一句话就刻画了一个生命强者的形象——“自己已有一只被拖累的腿,不能再拖大家一只后腿”。献血员周金文的父亲对他说“孩子,帮人的事,尤其是救命的事,不能算账,不能犹豫,能帮人则帮人,身体有没有害我不清楚,反正帮人一定没有害”。收费站的大姐对刚入职的张文婷说:“丫头啊,记住姐一句话,不想生火就别想吃饼。锅不热,饼难贴;贴不紧,烙不熟。”这些人物语言写出了人物的内心,写活了人物性格。

  丁捷既是一个感性丰满的人,又是一个思想和表达都十分出色的作家。比如,他描写余丽琴的爱情,这样写道,“她的恋爱期并不长,不过是一个熟透了红苹果从新鲜到化作果泥的过程。但是这个过程热烈而又曲折。如果用显微镜看这只苹果被微生物吞噬、化解的微观世界,恐怕细节也是惊涛骇浪一般的,尽管我们远远地看一只苹果,不过就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天一天地、不易觉察地加深着它的颜色。”又如,“套话,不往深处想,它就真的是套话,往深处想,它绝对是真理,绝对深藏有不一般的力量。”这种质地的文学语言对于报告文学来说有点显得奢侈。

  总之,《“三”生有幸》写出了“江苏交控”人的众生相,写出了当代中国人的奋进之美。这是普通人的美,是劳动者的美。这是劳动的美,创造的美,是世上最大的美,最美的美。它让我们对作家与史诗的创作又有了新的期盼。诚然,中国不乏史诗般的实践,关键要有创作史诗的雄心。新时代中国交通的发展就是一部波澜壮阔的史诗。我不敢说,《“三”生有幸》已是一部史诗,但它至少已为我们提供了一部交通强国的文学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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