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7日,著名作家叶兆言长篇新作《仪凤之门》研讨会在南京召开。依托南京城门仪凤门展开想象,“南京文学代言人”叶兆言完成了这部从“秦淮河视角”到“长江视角”的转折之作。小说故事发生在1907年至1927年,在江边活跃的人力车夫杨逵和他的兄弟水根、冯亦雄,革命党人张海涛、老李,以各自的方式卷入动荡的时代中。涉足革命、商界、政坛,一路狂飙,杨逵好似时代的宠儿,又为时代付出了代价。
《仪凤之门》如何进行南京书写的拓展?技术上如何完成民族命运、城市命运与人物命运的咬合?又为文学书写大历史、大时代提供了怎样的借鉴?
“小人物遭遇大时代”背后
日常生活是历史永不破败的部分
《仪凤之门》中,原在下关码头拉车的杨逵一路狂飙。1922年,时任江苏省长韩国钧准备在仪凤门旁新增一座城门,密切城外城内联系,杨逵闻风而动,大量购置土地、成立“房地产公司”,促进了下关一带的繁荣。他的失败也潜伏于此:商业上的冒进、“基建”回报的匮乏和动荡时局的冲击挤压,使这位风光一时的商业巨擘最终潦草收场。
湖北大学教授刘川鄂形容,《仪凤之门》是“底层小人物遭遇大时代的故事”。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徐刚感慨道:“在特定历史阶段存在的人力车夫,他们不断遭遇他者、遭遇爱情、遭遇历史,身不由己地卷入时代的动荡中”。
“小说为我们描绘了历史进步中的艰难样态。”《文艺报》总编辑梁鸿鹰说,“杨逵从一个车夫偶然成为革命者,接着又成为实业家,和商界、政界密切交往,他人生的每一步似乎都踩在了正确的节拍上。叶兆言考察时代如何给人物打上印记,爱如何发生、家庭如何组建、爱与不爱的转换、财富如何创造、理想又如何破灭,一路呈现了历史被书写和改写的过程。”
不过,作为虚构故事中的商界巨擘,杨逵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人物弧光,甚至显得面目模糊。
“杨逵的确有一定的想法和主见,但谈不上什么雄才大略、大智大勇,他的主体性并不突出,我觉得这个人物是叶兆言有意选择和设计的。”中山大学教授谢有顺说。“《仪凤之门》中普通人被卷着走的生活就是历史下面的潜流,这反而可能是历史最真实的部分,这也是《仪凤之门》最终想要说的,即普通人的日常生活是历史永不破败的部分。”
把每次写作当成从零开始
“像个围棋高手,让你找不到我”
叶兆言介绍,关于《仪凤之门》,他一开始想写的是一个发生在上海的故事,借此探寻中国现代化的进程,但到了真正落笔时,上海的故事消失了,写南京显然更加顺手。“不过,写出来后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作为一个作家来说,‘写’最重要。”
叶兆言是江苏作家中公认的“劳模”,《仪凤之门》是他的第十三部长篇。省作协党组书记、书记处第一书记、常务副主席汪兴国评价:“他是一位纯粹的作家,是一个真正的读书人。他曾经说,自己喜欢写、能写,可以不为生活操心而安心写作,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事情。”
“我想借这个机会感谢一下老天爷,因为我是一个特别热爱写作的人,我觉得我还能写又想写,而老天爷居然还给我一些状态让我写出来,我特别心存感激。而如果我不知道我第二天写什么,我就会非常恐慌。”叶兆言笑道。
除了勤奋、纯粹,让中国作协副主席、省作协主席毕飞宇印象很深的,还有叶兆言的“修为”与文学“实验”。
“兆言的修为之好,他内心的散淡令人钦佩。兆言的散淡不是装的,它生成骨、长成肉、是血液。”毕飞宇说。他眼中的叶兆言也是一个彻底的没有尽头的文学实验者,这和他的修为是贯通的,“他内心从来没有包袱,始终怀着一颗赤子之心,把每一次写作都当成从零开始的出发,轻装上阵;不惧失败,却对一切成功保持警惕。”
(记者 冯圆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