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川 | 秘诀
2023-02-17 10:12:00  来源:江南时报  作者:子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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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侠小说中,往往有一个寻找武林秘籍的故事情节。许多高手,打打杀杀,都为了争夺某个秘籍或秘诀,从此独步天下,称雄武林。事实上,不单纯是武侠小说,现实生活中一样有人希望能掌握秘诀,一蹴而就,获得成功。愈是年轻,愈容易有这样的想法。

  1950年代,90岁的齐白石了与40来岁的李可染之间有个小故事。李可染崇拜齐白石,心下暗以师事齐,曾请教齐“笔法三昧”,老人迟疑地从笔堆中拈起一支笔,注视好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抓紧了,不要掉下来!”齐白石好像什么也没有说,李可染显然什么都已明了:“抓紧了,不要掉下来!”除此以外,还有什么抓笔的秘诀吗?没有了。

  作家叶兆言在一次接受采访时回答记者关于写作的提问:作家就是得不停地写。不停地写是叶兆言的秘诀。

  生命是有限的。从这个意义上说,人生需要“抓紧”的未必就只是笔,还应当包括有限的时间。小时候,父亲在督促我们抓紧时间时总爱说:跌倒了,抓把泥。小时候的我不怎么听得懂,也不能领会跌倒了也得抓把泥的真实含义。其实,父亲说的也是一种“抓紧”,他这“抓紧”与齐白石的“抓紧”意思不完全相同,道理却是一个道理。钱钟书之“抓紧”时间,可是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黄永玉在一本书中写:有权威人士大年初二去钱家拜年,一番好意也是人之常情,钱放下手中事情走去开门,来人问候了一声:春节好!跨步正要进门,钱先生却只露出一些门缝说:“谢谢!谢谢!我很忙!我很忙!谢谢!谢谢!”那权威人士显然不高兴,说钱钟书不近人情。事实上,钱家夫妇真在忙着写东西,有他们的工作计划,来个富贵闲人,坐下来聊天,打断了思路,确实会耽误事情。

  如果从思想道德角度,抓紧了,还可以作另一种解释。如果一个官员功成身退,最终可以冠以“清正廉明”四个字,其实等同于一个成功的艺术家,而一个贪赃枉法的官员,不管他最终败露没有败露,仍然是一个失败者。显然,这里的成功与失败,也全在于他或者她是不是“抓紧了”?这里“抓紧”且没有“掉下来”,可以是一种政治信仰或执政为民的要求,也可以是做一个好官的愿望与人性的良知。

  从这个意义上说:“……抓紧了,不要掉下来!”正是我们做好一些事情的秘诀。包括那些武林人士,如果真的有称霸武林的高手,他的秘诀依旧应当是:抓紧了,不要掉下来!

  作者介绍

  子川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驻会专业作家,文学一级,曾在《诗刊》“诗人档案”、《诗探索》“诗坛峰会”、《星星》“首席诗人”、《名作欣赏》“新作拔萃”等栏目,刊发个人作品与评论专辑或专题;在《收获》、《文学自由谈》、《世界文学》等刊登发表小说,随笔,文论;出版《子川诗抄》、《背对时间》、《把你凿在石壁上》等六部专著;作品被五十多种年选选本选录,并被收入大学《写作学教程》。

标签:文学;写作;随笔
责编:毛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