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槐花香
2020-06-28 20:13:00  作者:宋时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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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方

槐花深处是故乡。在文人的笔下,槐花似乎天生就属于乡村,属于乡愁,属于忆苦思甜。何其幸运,九零年代出生的我,梦里萦绕的槐花香是万物并秀草木葳蕤的蓬勃,是密密匝匝纷纷扬扬的少女情怀。

和作家描写的一样,我见到槐花也是遍布在大大小小的村庄,甚至是田野里、小路旁,它们遥相呼应,连成一片。故乡人是对槐树情有独钟,印象中几乎家家户户门前都栽种了一排排槐树。

槐花飘香时节,高高低低的槐树枝叶间,花絮成串,热烈如瀑,色如素锦晶莹洁白。记忆中伴随着槐花开放的是热闹的时光,傍晚时分,槐树下摆上一张桌子,三五碟小菜,一壶老酒,在淡淡的槐香与浓浓的酒香里,听祖辈讲述“粮票”的故事。他们说,在过去青黄不接的时候,槐花就是最好的应急。在长竿一头绑住小铁钩,钩住一束槐花,轻轻一拧,清脆的“嘎嗒”一声响,那束槐花就落在地上了。再把这些新鲜的槐花捋下来,开水焯一下,平铺晒干,和上一点面粉野菜,做成形态各异的窝窝头和槐花饼,便是人间美味了。

难怪父辈钟爱槐花,那是物资匮乏年代里救命的食粮。我们现在餐桌上槐花炒蛋已然是尝鲜了,祖父每每吃这道菜的时候,总是沉默不语,眼神里满是欲言又止的感恩。

后来去县城读书,我的初中高中的校园里都有沁人心脾的槐花香。暮春初夏,校园里草木葱茏,雪白的槐花静谧柔和地融进朝霞里。我们女孩子相约穿上漂亮的花裙子,飘扬的裙裾和夕阳下的篮球场成为校园里青春的风景。

晚自习下课后,一树树洁白的槐花掩映在绿叶丛中,如娇羞的少女,犹抱琵琶半遮面。浅浅的,淡淡的,暗香浮动月黄昏。香气缕缕浸入到了心里去,香满了白天,也甜透了夜晚,连少女晚上的美梦,也有一树一树的槐花香。

“小院新凉,晚来顿觉罗衫薄。不成孤酌,形影空酬酢。萧寺怜君,别绪应萧索。西风恶,夕阳吹角,一阵槐花落。”青春期的女生开始了“为赋新词强说愁”,轻轻扫起满地惹人怜爱的花瓣,学起了黛玉葬花。

如今,我生活的城市很少看见槐花了,常常想带着儿子去看看洋洋洒洒的槐花雨,在孩子的眼里一定是奇妙有趣的。那有关槐花的花事恍惚就在眼前,阵阵槐花氤氲的香气在心尖袅绕。

槐花,故乡的槐花,曾是祖辈的口粮,也是我青春的精神食粮。

标签:槐花;槐树;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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