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汇点讯 在今年全国两会政府工作报告有关楼市的表述中有一个字非常突出,那就是“租”字。报告中说:“解决好大城市住房突出问题,通过增加土地供应、安排专项资金、集中建设等办法,切实增加保障性租赁住房和共有产权住房供给,规范发展长租房市场,降低租赁住房税费负担,尽最大努力帮助新市民、青年人等缓解住房困难。”一段话中有三个“租”字。
怎么理解这段表述?记者以为,这较以往更强烈地传递出一个信号:住房租赁市场这个短板将加快补齐,不仅要发展,而且要规范;未来大城市新市民、青年人解决住房问题很重要的一个出路将不是购,而是租。
这对许多想在大城市安居的青年人来说,今后住房更易租、宜租,当然是好事,起码可让无房前的日子过得更从容,但接下来的拷问也更严峻:自己还买不买房,尤其是婚房?如果不趁早买,而是安于长期租房,将来会不会更买不起?
政府租购并举的政策思路,是“两条腿走路”:一部分人的住房通过商品房市场解决,另一部分人的住房通过租赁市场解决,以前“租”这条腿偏短,现在正在补齐。在商品房市场,政府职责是通过调控手段遏制炒作以稳定房价,让有意购房自住的人买得起房。对于买不起商品房的困难群体,政府的办法是建设、提供标准和价格均低于商品房的保障性住房。对于非困难群体而又一时买不起房的人,能解居住燃眉之急的出路安排只有租了,这部分人就包括新市民和青年人。
将新市民与青年人并立,是因为许多城镇居民并未拥有城镇户籍,人虽在城市定居,但并不充分享受户籍市民的待遇,并没有完全融入城市。人口统计上,一个农民只要在城镇居住6个月,就算城镇人口了。按这样的口径,2020年全国城镇化率已超过60%,但以户籍人口统计的户籍城镇化率只有45%。二者相差的15个百分点就是新市民。显然,新市民中许多人面临着和青年人一样的居住难题。
新市民和青年人的困窘在于,凭一己之力购买商品房越来越成为一个梦想。“房价收入比”,指家庭住房总价与家庭可支配收入之比,是全球通用的衡量房价水平的指标。据易居房地产研究院测算,2020年全国房价收入比为9.2,创近20年来新高,而根据我国实际情况,7-7.5为合理区间。该院去年曾预计2020年全国楼市全面回归理性、房价收入比小幅下行,实际结果是小幅上升0.5。“特殊”的中国楼市让易居这个“老手”也失算了。
老百姓掂量自己的财力够不够得着房价,算法有点“简单粗暴”。2020年,深圳市二手住宅成交均价突破6.6万元/平方米,一套100平方米住房至少需要600万元,一个年收入20万元的家庭买房的话,需要不吃不喝30年。南京市去年商品住宅成交均价突破3万元,一套房300万元很平常了,一个年收入20万元的城镇家庭买房也得15年。以一己之力,不靠父母家人帮衬,在大城市能不能买得起房?每个人心里其实都有本账。
中国城镇居民家庭住房拥有率已达到96%,人均住房建筑面积40平方米,户均一套房,人均一间房。自1998年实施住房商品化改革以来,居民居住条件改善之成效有目共睹,但多年发展后形成的结构性矛盾也日益突出,集中体现在高房价造成两类人住房极大困扰:一是新市民、青年人购房梦越来越遥不可及,二是改善型刚需“小换大”“旧换新”的难度在增加,一定程度上还被不断收紧的地方调控措施所“误伤”。
不过,需要青年人以及其身后的父母换个角度认真思考的是,初入职场不久、收入水平在漫长职业生涯中刚起步,青年人在住房消费问题上该不该有个循序渐进的安排?先租后购行不行?面积小一点行不行?房子旧一点行不行?位置偏一点行不行?
现实中,青年人在住房上的超前消费现象客观存在,得父母之助后一步到位买新房的比比皆是,明明90平方米够住了,偏要买140平方米以上的非普通大房子,而父母往往还助长了孩子的这种超前消费、攀比之风。
事实上,父母自己当年就是一步步改善过来的,而西方发达国家很多人也是在“人到中年”后才拥有了自己第一套房。因此,让青年人在住房上“因无而思有”“因小而思变”,进而激发更大的事业进取心,难道不更好吗?
总之,新市民也好,青年人也罢,如果量力而行、稳妥规划,在政府有关住房制度性框架安排下,其城市“安居”愿望是可以实现的。
新华日报·交汇点记者 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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