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山市中心）
必古人之所未及就，后世之所不可无，而后为之。——顾炎武
昆山先贤顾炎武的名言，或许是这座城市持续多年保持中国县域经济“领路者”的基因来源。
“昆山之路”的样本引领，不仅让昆山开启了“中国第一县”的改革开放创业史，不断传承，不变品质也让今日之昆山在新时代走出了道路自信的良性轨迹。
超出宇宙想象的县域经济，激发了每一个听闻昆山者的好奇心。而2020年昆山的GDP高达4276.8亿元，以一县之力，超过宁夏（3920亿元）、青海（3005亿元）和西藏（1902亿元），逼近海南省（5532亿元）。
这些数字来源于统计部门，单纯数字虽然让人震撼，但毕竟还不是很直观。
当你踏足这方江南片玉，看到这座城市的欣欣景象，会给予这份好奇更多的信心。知行合一，细节周到，是来这里的访客真实而贴心之印象：从入住的酒店到街边的美食；从出行的交通到随叫的外卖；从线上的谈判到线下的签约，从三甲的医院到私立的特需……这里的桩桩件件都透着闲适与精致的气息，工业发达且务实奋进，清丽婉转却掷地有声。
我第一次昆山出差是2010年，与新华社音视频部及江苏分社同事们一起进行“加快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主题调研。十一年过去，昆山的发展比光阴走得更快，诸多当时没有想到的奇迹与数据，在这片创新的土地上逐一实现，从谋篇布局到践行落实，一再超越县级市的各项指标，挑战极限，创造奇迹。
上个月，当我再次来这里，蝉联十七年百强县第一，妥妥的县域经济之王，早已戴上了别的县域难以超越的皇冠。
（专访《昆山之路》作者杨守松）
“中国的江南，是一块富庶到让精神财富得以充分发酵的宝地。”不知第几次写下这段话，放到现在的昆山，依然适用。魂不变，情常在，梦依旧。恰恰与“大好昆山，大美昆曲”的城市精神一脉相承，经济与文化的和谐相融，是昆山多少年来坚持的城市底色。
在梦幻般的市民生活场景中，昆山又有着非同凡响的实干之志。
2020年，当疫情来临，内外流通几于中断，这对经济活跃的城市是一个严峻考验，但昆山没有掉下，逆势而上，在对抗疫情的同时实现了经济的持续增长；疫情稍有平定后，在特别的压力期，作为外向型经济为主的昆山，无论是工业规模还是经济创收能力，这座城市都用一份超越以往的GDP总值，将“昆山奇迹”再一次升级，竟然让全球六成国家被一个小小的县级市甩在了身后。
数据显示，2020年昆山的GDP已达4276.8亿元，这座县级市的工业总产值，成功迈上了万亿台阶，同时，也成为工业总产值“万亿俱乐部”中的首个县级市。作为一个县级市，闪闪逼人的成绩不仅早已超越部分省会城市：宁夏银川、海南海口、甘肃兰州等都被这个县级市甩在了身后；放眼全球，只有63%的国家GDP能超过4276亿元，这个连续17年中国百强县首位的县级市，人均GDP甚至超过韩国。
昆山是怎么做到的？这个自中国百强县评选以来，从未掉出首位的县级市，有何秘方？在昆山用了近一个月时间调研走访发现，无须更多新概念，“昆山之路”是其永恒的经济增长秘方。
从不久前公布的2021年一季度的经济数据看，昆山一般公共预算收入达129.78亿元，同比增长20%；工业生产持续增长，对应规模以上工业总产值2292.9亿元，同比增长48.8%，增速较去年大幅提升，工业经济稳步提质增效。社会投资平稳回升，对应固定资产投资总额177.38亿元，同比增长16.5%。其中，工业投资同比增长17.8%。对外进出口持续恢复，一季度完成总额222.28亿美元，同比增长40.9%，增速保持稳定增长的良好势头。金融机构本外币存款余额6663.92亿元，同比增长15.6%，总体呈现平稳恢复向好，还有其他经济指标均稳定恢复，推动该县级市一季度GDP近920亿元，宏观经济表现较好。
数据是理性而客观的，但昆山人的生活追求则是幸福写在脸上的。除了调研走访，我还阅读了200万字左右的各类材料。从行走与读书中深思，“中国硅谷”或是昆山之路毅行的方向之一。
（昆山当代昆剧院）
一、“昆山之路”的长期主义
在昆山市中心科博馆前面，有一块牌子树立于此：“大力弘扬‘昆山之路'精神 谱写新时代高质量发展新篇章”。
多少年来，“昆山之路”的大方向始终未变。
这块牌子，让我的思绪翻飞到改革开放初始的火红岁月，那难忘的80年代。1984年8月，昆山县委县政府决定自费开发建设“工业小区”，走起了后来闻名全国的“昆山发展之路”。昆山经济技术开发区作为中国第一个自费开发区，几年打磨下来，经验很快用到了初创期的苏州工业园区。
1992年9月，特殊的改革年代，昆山老书记吴克铨被时任苏州市长章新胜一个电话叫到苏州，接待新加坡副总理李显龙。接着，势如山倒的园区建设书写了前所未有的中国故事，波澜壮阔，一马当先，在前所未有的中国改革年代，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而吴克铨用“昆山之路”拿下的那次成功谈判，正是带动园区成为苏州奇迹不可磨灭之基因。除了吴克铨，王金华、宣炳龙、毛阳青……一个个从本土出发又很快学到国际开发区精髓与新加坡经验的昆山干部，干出了实事，赢得了口碑。
昆山经济技术开发区，从吴克铨决定“自掏腰包”开始，就不仅仅依托于乡镇企业的“苏南模式”，勤劳肯干已满足不了面对苏州“小八子”困境的昆山。
实干是一切，当地甚至没有总结过“昆山之路”的内核，“唯实、扬长、奋斗”是吴克铨当年提出的口号，这成了“实干”的核心要义，“行胜于言”的清华校训在这座县级市得到了最好的诠释，也促成了昆山与中国第一学府不解之缘。
在长期主义的“实干”中，“昆山之路”传遍了全国，各地的学习践行，打破了县域行政区的范畴。这股“敢为天下先”的劲头儿，在偏向谨慎型，小富即安的苏州地区尤为可贵。
1983年，费孝通在《小城通·再探索》中正式提出“苏南模式”：农民依靠自己的力量发展乡镇企业，乡镇企业以集体经济为主，乡镇政府主导发展，市场调节为主要手段。
在苏商文脉的悠久厚实底色中，改革开放的政策迅速带出“苏南模式”，以苏锡常三市为代表的苏南地区杀出一条农村工业化的“血路”。1989年，苏南乡镇企业创造的价值在农村社会总产值中已经占到了60%，2003年，苏锡常三市下辖9个建制县（市）全部挺进全国百强县名单。
十七年过去，其中的佼佼者，随便你用哪个维度去衡量，排首位的总是昆山。数字积累的GDP未必说明一切，但人民富足安逸的生活、高端人才的不断涌入、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兴起，在新时代“昆山之路”的征程中，一再书写并实现各种可能性。
（昆山淀山湖）
溯源“昆山之路”的传播，与昆山本土作家杨守松颇有联系。他表示，在经历了80年代海南大开发的如火如荼与泡沫破灭，写出两本走向“两个极端”的报告文学之后，还是家乡昆山的发展最值得一书。
故事要从激情澎湃的八十年代说起，1987年，抵不住时代浪花的吸引，杨守松去了海南。在海南的某个招待所里，他遇见了《人民日报》记者陈健，谈起了昆山兴建开发区的火红景象。之后，新华社江苏分社记者赵明也加入了他们的报道队伍。在昆山一个招待所，杨守松与陈健的对话，拉出了“昆山之路”报道雏形。
1988年7月22日，《人民日报》头版刊发了题为《自费开发——记昆山经济技术开发区》的长篇通讯，并配发《“昆山之路”三评》评论员文章。对昆山自费建设开发区、大力发展工业经济的创新做法和成效给予高度评价。
1990年，杨守松写成书稿，其初始标题是《中国梦——“昆山之路”及由此引出的关于社会主义是不是乌托邦的思考》。
从此，“昆山之路”走向全国。
(昆山科博馆内对于这段历史的展示)
杨守松这样的写作志趣，在江南地区，或许是个意外。这里植根于本土的作家，大都以细腻秀气著称，拥有自发书写“昆山之路”的开拓精神，本身就是一桩改革案例。几十年来，昆山的改革景象与开放气息，让杨守松不断观察与写作，从经济到文化，《昆山之路》到《昆曲之路》系列著作，江苏盐城人杨守松的写作题材再也没有离开昆山。
经济发展“快三秒”与江南文化“慢工出细活”是我们对“昆山之路”的共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基因太强大了。与大名鼎鼎的陆文夫一样，这位外乡人融入昆山，早已成了苏州本土作家。我想点赞昆山的气度与雅量，远远跳出县级市的思维，不仅经济常年创奇迹，也可以让杨守松行走天涯后回归在此，可以在特定年代打破陈规接受来自祖国各地的大学生，可以在新时代用硬核实力吸引全球的前沿人才在此共舞。
二、“昆山之路”从开发区走出
1984年至1988年，国务院批准在中国沿海12个城市设立14个国家级开发区。当时名单上并没有昆山，但苦于摆脱苏州“小八子”现状的昆山领导层，硬是顶着各界压力认准了改革发展的方向，石破天惊地“自己批给自己”一块地，用团结一致的行动“悄悄干了起来”。
“当时我们做归做，不宣传。因为考虑到可能会‘出事’。”时任昆山县长、后任昆山市委书记、如今已年过八旬的吴克铨曾回忆：当年为什么“敢做”？他的回答是，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认定方向不放松，用信念与理想支持行动，走出了一方天地。
最终，昆山“干出来”的这方天地得到了中央的认可。1992年8月，经国务院批准成为国家级开发区。如今，昆山这个县级市闯出的开发区在中国国家级开发区综合实力评比中位列第四，世界500强企业中有20多家在这里创建项目。
“昆山之路”的妙义，与六百余年历史的“昆曲之路”一脉相承。
三十多年来，这个公认的“中国第一县”经历了多位掌舵人，不变的是“昆山之路”的长期主义。客观说，“昆山之路”并无具体内核，一代代传承创新，有序接力。“昆山之路”走出的长期主义，从“唯实、扬长、奋斗”，到“艰苦创业、勇于创新、争先创优”，再到“敢于争第一、勇于创唯一”，这些都是其历史的传承，不能忘的初心。
（上海地铁11号线昆山花桥段）
翻开史册，《昆山市志（1981-2010）》记载了这一串串数据：
“1984年12月27日，县政府成立经济体制改革小组，下设体制改革办公室，1990年更名为经济体制改革委员会。
是年，全县工农业产值首次突破10亿元，比上年增长32.5%；粮食总产首次突破10亿市斤，比上年增长20%，群众盛言：‘十亿产值十亿粮，全县人民喜洋洋’。”
这是面临“小八子”状况时的昆山，当年，还有过分的，临近区域甚至说“叫花昆山”。他们显然对彼时昆山领导班子的决心与毅力不甚了解。
穷则思变，赶上了恰如其分的改革年代。有了1984年的基础，从苏南模式中吸取养分，把阳澄湖大闸蟹的强劲爪子往外伸伸，这里逐渐用踏踏实实的行动与业绩证明了“昆山之路”。
“1985年3月15-26日 县委书记蔡长林带领中国苏旺你公司一行6人赴日本考察。”
“1988年6月7日 县政府根据省委、省政府[1988]4号文件精神，将昆山工业新区更名为昆山经济技术开发区。”
“1989年9月28日 经国务院批准，昆山撤县建市。”
在江南大地希望的田野上，“昆山之路”突破了陈规旧律，外向型经济在这里走得愈发。
“全国百强县评选”，昆山在1992年首届评选时，座次是第24位，不仅低于浙江慈溪，在苏州地区也比常熟张家港等县弱。然而，截止目前，昆山已经持续十七年蝉联百强县第一，其经济腾飞的过程，也是中国县域经济突飞猛进的样本。
查阅历史，以乡镇工业发达著称的无锡县，全国第一次百强县评比时，以全县工业产值129.38亿元，拿了冠军。截止2020年，昆山的GDP已达4276.8亿元，工业总产值成功迈上了万亿台阶：预计完成规上工业产值8972亿元，同比增长6.7%；完成工业投资225亿元，同比增长17%。
数字的年年变化，彰显了中国经济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来的丰硕成果；昆曲的美学滋润，则赋予了昆山江南文化的别样风情：强者恒强，文财交汇。
（昆山丘钛微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生产线）
2010年，我和同事首次到昆山做“加快经济发展方式转变”调研，当时，与清华大学合作的小核酸基地、神达等IT生产类的台企、巴城阳澄湖养殖基地等已颇具规模，经济发展方式与创新精神全国领先。
当时，我们调研后深感这座江南城市的神奇，北京总社的同事兴奋不已，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县什么都有，各种不输一线城市，还有着北京怎么也不会有的舒适气候。分社同事一激动，直接在昆山靠近上海的花桥盖起了大房子，且给了我投资置业的建议。我作为苏州的女儿，自然暗自欢喜。咱不说、不吹，实力放在那儿。借用江阴人俞敏洪老师的话说，江南的秀气勤奋加上北方的豪爽与大气，汇成了我们在京奋斗事业的底色。
十一年前，在这样实力验证的乡情中，我连夜写解说词：
“一个昆山，一个世界；一方沃土，一方财富。地方不大，但却海纳了国内外的各类企业，海拔不高，但却有令人仰止的发展高度。高水平的全面小康惠及城乡，惠及着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们，工业化后期的科学转型撞击着所有环节，由‘昆山制造’到‘昆山创造’的转变释放着先进生产力。”
十一年过去，昆山的发展比光阴走得更快，诸多当时没有想到的奇迹与数据，在这片创新的土地上逐一实现。特别是面对疫情考验，昆山的各项事业发展，用其神奇的反超能力，逆势而上，再创新高。
中国百强县评选标准是经济实力、增长潜力、富裕程度、绿色水平、发展的水平、投资的强度、创新的活力这七个指标。昆山在长期主义的经验中，用远超县域经济的眼光、布局与实践，领先了中国县域经济，走向了更大的世界。
（1985年至1990年，昆山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大门口）
三、谁将成为中国硅谷？
中国昆山每天都是一个新的开始，因为这里的每一天都在快速发展着。开发有道，精准不拖延。经济快速发展的历程，是昆山人永不满足、开拓进取的历程。昆山地方不大，却有着大海一样的吸纳宽度，在不到一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它不断在向高端、新兴产业升级。
这里的国家级开发区有：昆山经济技术开发区、昆山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昆山深化两岸产业合作试验区、苏南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昆山核心区）、昆山综合保税区；省级开发区有：花桥经济开发区、昆山旅游度假区。近期，“锦淀周一体化”发展加码，“昆山旅游度假区党工委”、“昆山旅游度假区管委会”以及内设机构正式揭牌，将打造淀山湖成为世界级湖区。
我们不妨站在更高处，从世界经济的大格局审视昆山的发展。
有观点认为：在互联网革命的前十年，我们成为硅谷的追随着；2011年以后的移动互联网时代，中国产生了无数的商业模式创新。说起中国硅谷，多数人的第一反应是北京中关村，四十余年改开风云，任君闯荡，在中国这个“水大鱼大”的政商环境中不断出新、百舸争流，诞生了柳传志、段永基、张朝阳、李彦宏、刘强东等一代代明星企业家，他们中，不少带有美国硅谷的印记。
起源于20世纪80年代初的“中关村电子一条街”，是中国第一个国家级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第一个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第一个国家级人才特区，也是京津石高新技术产业带的核心园区，是我国体制机制创新的试验田。
然而，伴随着互联网第四次浪潮到来，这个以物联网、新材料、区块链为基因的 “科技智造时代”，在未来10-20年依然是最大的应用市场，中关村各大电子卖场悄然落幕。
在这一趋势带动下，上海张江、深圳南山、广东东莞等近年来也异军突起，阵容不可小视。中国的珠三角与长三角成为最接近“中国硅谷”的第一天团。
曾经与上述区域多位企业家有过深入访谈，成名后依然不惜时间成本为企业写作《腾讯传》的财经作家吴晓波预测：“因为中国是全球第一大的制造大国，因为中国是全球最大的消费市场，所以第四次浪潮所可能发生的硬件革命和应用性革命，中国未来二十年仍然是最大应用市场，你们相不相信这件事情？当你们和我一样相信这件事情的时候，我觉得中国的商业世界就充满了无数的可能性。”
是的，“穷尽一切可能性”，已不仅仅是意大利小说家卡尔维诺的一句名言，在昆山，从儿时的记忆到工作中的调研，我已切身感受到无数神话一般的可能。昆山人不爱说，不会吹，不喜功，“行胜于言”的清华校训在这座城市找到了最佳注解，也在清华大学举办了十二届“昆山周”，至今已有300多名清华大学优秀硕士、博士来昆山创新创业，100多家清华校友企业在昆山蓬勃发展。
知行合一，中国第一高校与第一县级市之间，气质愈发暗合，最新的高科技与最强的产学研在昆山得到了中国式实践。
（星巴克中国“咖啡创新产业园”落户昆山）
“中国硅谷”尚未有明确的区域，但在群雄逐鹿间，昆山很有戏。
在当代中国，用奋斗与行动去创造的奇迹已不胜枚举，中国的产业经济要走向产业智能革命的未来列车，将通过新硬件革命、新材料革命、大数据革命，形成工业革命和互联网革命的一次巨大融合，我看好中国硅谷的公认奇迹诞生在昆山这方县域经济的王者之城。
关于美国硅谷，有这样一段描述：“在硅谷，人们一周工作80个小时，接受用比特币发工资，或者到处滑着电动踏板车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根据《旧金山商业时报（San Francisco Business Times）》报道，“为了避免湾区飙升的房价，上班族可能住在距离工作地点10小时车程的地方，也可能住在雇主的停车场里。随着这里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科技公司们的全球集中地，硅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让原本住在湾区的居民都感到震惊。”
伴随全球数字经济的发展及中国制造的迅猛崛起，美国硅谷已不再如多年以前中国高材生及高科技人才的首选去向。如上所述，生活场景的接地气、天价房的生存压力、新兴货币替代的新鲜劲儿……这一面在多年前的硅谷报道中很少看到，从中国制造到中国创造的发展过程中，将硅谷基因与中国制造进行融合，诞生出各领域的“独角兽”，已逐渐成为业界共识。
比如我熟识的一位清华师兄，本科毕业于电子工程系，后赴美国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智能人机互动实验室攻读博士学位，研究方向是人工智能和自然语言理解。这位深耕人工智能领域20多年的老兵，带着15年美国高科技企业研发带队经验和3项美国专利，在前几年毅然回国，在上海与广州开启了新的创业历程。他告诉我，中国制造的强大魅力，让他决定回国内发展。我则向他推荐昆山的科技人才引进政策，建议作为其创业下一程首选。
已被苏州东吴证券挖去担任首席经济学家的任泽平曾著文：《当“硅谷基因”遇到“中国制造”，特斯拉（TSLA.US）崛起的秘密是什么？》。他观察到：“特斯拉上海工厂进度超预期，有望复制苹果‘硅谷创新+中国市场’的故事。中国政府给予特斯拉土地、信贷等多方面支持，同时中国强大的制造能力和产业链配套能力将使得特斯拉国产后成本或较美国本土生产降低20%以上。”
（杨守松讲述《昆山之路》创作历程）
四、新昆山之路逐鹿中国硅谷
特斯拉在中国的神话，落户于上海临港。距离其市中心车程不足一小时的昆山，已有多家旗舰店及专有充电桩。去年十一，我回苏州时曾体验过昆山“启迪科技园”的充电桩，比之苏州市区的交通拥堵，不如若此之便捷。触景生回忆，我也重温了十一年前去清华科技园昆山分园（曾用名）及小核酸基地调研的场景。
依托于清华大学的启迪控股早在2003年与昆山市政府签约共建昆山启迪科技园（曾用名：清华科技园昆山分园），2006年开园至今已15周年。启迪控股在昆山通过启迪金服集团和昆山启迪科技园，累计孵化、加速和投资、招引高科技企业200余家，包括天瑞仪器、泽璟制药、维信诺、清陶发展、诺存微电子、希盟自动化、希普生物、东玄基因等总部型、领军型企业，总市值（含上市企业市值+未上市企业投后估值）已突破570亿元。
启迪控股董事长王济武既是清华大学本科生中的优秀校友，对于昆山，句容人的他又有着江南老乡的天然情分。清华启迪在昆山的布局，可以体会到清华特色与江南文化有机融合，典型的“立体三螺旋”+区块链融合+技术集成+应用场景+企业协同发展……企业充分放权、互为验证的合伙人制让昆山启迪形成了强强联合、相互协同的良好氛围。
王济武深谙程朱理学、阳明心学的精髓，打通“色+相”，把“佛学的缘起+《易经》的‘群龙无首’”融汇到企业实战，在昆山做强的清华科技园成功样本，如“昆山之路”般铺向全国，开枝散叶、落地生根。
（在北京清华科技园专访启迪控股董事长王济武）
2006年开园，作为第一个北京以外的科技园，昆山的启迪科技园丝毫没有县域经济思维的局限，十五年来，在技术成果转化、科技项目孵化、公共平台搭建、人才引进培养、金融体系构建等领域不断创新，长期引领着昆山科创中心建设。
昆山启迪科技园先后引进邱勇、张礼和、陈润生、南策文、钱易等5名两院院士和一批长江学者、知名教授在昆山创新创业。累计有50多人次入选国家级人才计划、“江苏省高层次创新创业人才”和“姑苏创新创业领军人才”，设立清华大学首个县级市校友会，200多名清华学子在昆山扎根发展。在启迪控股协调下，昆山市委市政府和清华大学共同创立和发起“清华大学昆山周”，并连续多年参与筹备和筹办。
写不完的篇幅，数不尽的高端人才，引才聚才相结合，让清华产业助力昆山成为高端创新创业人才摇篮。
瑞焕激光董事长牛志宇把企业安在了昆山启迪科技园，对清华与昆山合力打造的创业环境颇为满意：“这里的环境、创业环境、营商服务都很好，特别还有北京没有的江南气候。” 这家瑞典焕贝自动化公司和启迪控股旗下投资基金共同在中国成立的首家合资公司，从2017年设立中国总部和产品研发中心起，发展历程与昆山的科创进展紧密相连。
希普生物首席执行官葛建杰亦有同感，他回忆，从2010年3月在昆山启迪科技园落地，差不多经历了昆山生物医药行业发展的全周期。昆山的生物医药产业大环境对于他们生产可吸收硬脑（脊）膜补片、可吸收颅骨固定锁、一次性使用颅内手术牵开器等神经外科领域医疗耗材的开发大有裨益，在这里创业，让他们弟兄几个很安心。
（中国第一水乡：周庄）
以做中国原创药、原研药为愿景的新蕴生物科技（北京）有限公司，是又一北京大院大所在昆山的产学研转化案例。2017年，公司创始人黄淑芳与中国科学院生物物理研究所合资成立该公司，全资买断铁蛋白靶向药物相关专利，创下了中科院生物物理所首次以知识产权买断形式进行科技成果转化的历史。2018年1月，新蕴达作为中科新蕴全资子公司落地昆山，他们将中国原创科学发现为理论基础，引领全球铁蛋白生物制药科技成果转化，希望能实现“把论文写在中国大地上”的目标。
该公司的落地时间，恰逢《“昆山之路”三评》发表三十周年。黄淑芳感慨：“‘昆山之路’享誉全国，‘昆山服务’的金字招牌更是享誉全国。公司在昆山享受到了多样化力度大的政策红包，体验到了便利高效的行政审批，也接收到了昆山在疫情期间稳岗促产的精准服务。‘昆如意’更坚定了我们在昆山创新创业的信心。”
昆山高新区曾获评“中国生物医药园区创新药物潜力指数十强园区”，该区把“招商引资、招才引智”作为生物医药产业高质量、可持续、自主可控发展的基础，为昆山生物医药产业发展不断注入“活水”，着力建设生物医药产业特色社区，打造全国生物医药园区发展标杆。
硅谷的崛起少不了国际一流高校的鼎力加持，昆山不仅有起步较早，与清华成功合作，已成为公认的北京以外做得最好的“启迪科技园”，近年来，又重点打造由夏架河科创走廊、阳澄湖科技园、花桥国际创新港组成的“一廊一园一港”的空间布局。其中，与世界一流名校合作的昆山杜克大学已实现本科招生，二期项目已投入建设。该校也是截止2020年6月，唯一一所由美国排名前十大学在华创办合作大学，并开展本科学位项目的学校。
来感受下“一廊一园一港”的产业分布：
花桥国际创新港：围绕培育壮大新技术、新经济、新业态、加快建设国家级众创空间、孵化基地、加速器和公共服务平台，打造不少于100万平方米的科创空间。
阳澄湖科技园：以杜克智谷小镇为核心，以杜克大学为支撑，建设中美(昆山)科创中心，建设面积100平方公里、创新要素深度融合、创新全链条高度集成的科技园。
夏驾河科创走廊：紧扣光电、半导体产业，建设重点企业研发总部、技术总部，形成不少于100万平方米的科创承载区。
昆山的科技产业实践让我们倾听到了改革开放近半个世纪以来，来自中国硅谷的声音。这里，诞生了一个又一个的创新集群。2020年，净增高新技术企业超400家，认定苏州“独角兽”培育企业6家、省级以上工程技术研究中心15个，企业研发投入增长10%以上；这里，将推动产业链和创新链深度融合，加大祖冲之自主可控产业技术攻关计划实施力度，不断加码升级创新型企业集群；这里，新增产学研合作项目1200项。以“昆科贷”、天使投资基金等科技金融服务为支撑，优化科技招商模式，将促进更多科技型企业集聚落地、加速成长。
越来越多的世界之问，将诞生在“中国的硅谷”——昆山。在“中国制造2025”这一国家行动纲领的引导下，“昆山制造”已率先走向“昆山智造”，昆山的科技成功转化，将现金的互联网浪潮与传统制造业紧密融合，可以说，是中国乃至世界最先进产业的智能化实践者。
今天，我们到日本、德国、法国，哪怕到美国，都没有看到那么广泛的产业智能化的巨大实验。希望中国有越来越多的县域经济能和昆山一样，走出前所未有的可能性：在智能制造的科技快车道上，践行出新时代的“昆山之路”。
（杨守松致力于昆曲研究，他在讲述与海外昆曲友人的志同道合）
五、数字之城发展策略全解码
当下，全球数字经济发展已进入重大战略机遇期，中国在数字经济领域的领先发展助力其在2020年成为全球唯一实现经济正增长的主要经济体。
2021年5月27日，国家统计局发布了《数字经济及其核心产业统计分类（2021）》文件，将数字经济界定为“以数据资源作为关键生产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作为重要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的有效使用作为效率提升和经济结构优化的重要推动力的一系列经济活动。”
2021年4月25日，中国信通院发布的《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白皮书（2021）》显示，2020年中国数字经济规模达到39.2万亿元，占GDP比重为38.6%，年均增速将达11.3%，目前位居世界第二。
中国的制造业发展在苏南地区早已尝到过甜头，诚如吴晓波总结的：“用市场换技术，用时间换空间，用这种方式让这个国家成为了全球第一制造业大国。”
作为全球制造业大国和拥有更多百万以上人口城市的国家，智能化的迅速发展，正在让中国的每一个经济和社会细胞充分运转，去产生更高的活跃度和效率的可能性。中国制造到中国创造，正在全速前进中，做事历来“快三秒”的昆山必然不会放过。而在这一波发展数字经济的浪潮中，与江南文化的融合是昆山独有的法宝。
（夏日黄昏，昆山巴城阳澄湖大闸蟹产业园一景）
回顾“昆山之路”，与互联网、IT行业的深度融合让这个“中国第一县”凭借外向型经济的科学发展早早尝到了胜利的甜头：经济蒸蒸日上，文化融入生活，市民感受幸福。
站在数字经济与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时代潮头，与上海的对接，在“长三角一体化发展”政策出台前，昆山早已把上海的产业王牌牢牢抓在手里。不用扬鞭，行动做出的成绩是最好的证明。
这个布局到底有多早呢？查阅《昆山市志（1981-2010）》，恐怕可以追溯到上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初期。伴随着互联网革命的四次浪潮，进入20世纪，其发展更为迅猛。
沪士电子股份有限公司是昆山著名台资企业，在我2010年首次来昆山调研时，有一张在当年金秋洽谈会采访时任江苏省委书记梁宝华的工作照，就在其展台前拍摄。1991年底，该台企在上海考察上海市及周边城市投资情况，经人介绍到昆山，觉得领导很热情，非常重视企业，昆山投资环境与沪士电子100%外销的电子元器件也很适合，就决定进驻。
圈里出了名爱较真的知名投资人王功权曾和我“抬杠”，要证明他对昆山的投资比我对昆山的调研早，他搬出了华道数据的案例，这家金融创新基础服务的提供商在昆山最靠近上海的花桥扎根落户，昆山政府为此盖了四栋大楼，2010年，华道产业园正式开园。
无独有偶，王功权早年在海南某国企的同事，上海腾方投资创始人唐军民也很早参与了昆山开发区的投资建设。这位曾在90年代的淡马锡基金工作过的投资老兵对新加坡模式有多年研究，曾主讲《如何借鉴新加坡经验加强党对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领导》。他认为，昆山早已脱离了县域经济的范畴，在战略性新兴产业与数字的经济的赛道上，核心企业布局与产业集群是其致胜法宝，应形成智慧网络体系。
昆山政府面对“家门口”的重大机遇，把握国务院批复同意虹桥国际开放枢纽建设总体方案、昆山纳入北向拓展带的有利契机，积极对接上海、学习上海、服务上海、融入上海。这里的高质量发展不是硬生生的，江南文化与现代经济的碰撞，让这种创新与发展更为坚韧与持久。
昆山，十七年蝉联“中国第一县”，所为早已跳出“县级市思维”，这里，解放思想求突破、开拓创新谋发展，把培育数字经济和文化产业作为打造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标杆城市的重要支撑，推动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实施文化产业倍增计划；这里，壮大高端制造业、战略性新兴产业、现代服务业、“四新”经济，调高调优调强产业结构，加快新旧动能接续转换，努力实现产业布局从“物理世界”向“数字世界”拓展、产业层次从“第二产业”向“第三产业”攀升。
在昆曲与顾炎武两张文化品牌的润泽之下，昆山的“数字之城”颇有戏。
这里，通过新一代信息技术对传统产业进行改造升级，今年将完成改造项目1000个，三年内实现规上企业全覆盖，加快推动“昆山制造”向“昆山智造”转变；这里，未来三年，将新增上云企业3000家、示范智能车间150个、智能工厂和工业互联网发展示范企业15个，培育5G产业链重点企业及生态圈企业100家、人工智能龙头企业20家；这里，高效运营着国家超级计算昆山中心，建设着深时数字地球研究中心，聚焦着人机交互、数据挖掘、深度学习等数字领域关键核心技术，前瞻布局着新一代人工智能、未来网络、量子信息等前沿技术，大力培育着一批5G、云计算、区块链等领域创新型领军企业。
案例举不尽昆山已有的成绩，数据的不断增长与变化，已彰显出昆山数字经济与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无限未来。数字经济重构中国硅谷，昆山行。
（科创成为昆山经济发展的主打方向之一）
六、小小“昆如意”，大大“昆山梦”
昆山的招商，是出了名的“牛”。
历史可以溯源到1984年7月，昆山乃至江苏的第一家中外合资企业，中国苏旺你有限公司成立。这家手套厂来之不易，100万美元的外资投资在当时是破天荒的巨款。
为了这个“苏旺你”，时任昆山县长吴克铨曾一连跑了七次苏州。昆山人都知道“苏旺你”的老板名字，这位叫做“三好一郎”的日商是位小儿麻痹症患者，在谈判时常常落泪，但昆山的各级领导针对其特点，用江南人特有的细腻与移情，更用“三个月修好路”的赌让昆山人赢了，“苏旺你”按期落户昆山开发区。
查阅资料可知，在80年代初中期，仅“苏旺你”就为昆山创汇1000多万元，可以说是县域经济的奇迹。
著名报告文学作家、中国作协副主席何建明在《我的天堂·苏州改革开放30年全纪录》一书中写到：“吴县长竟然把外商都招来了，我们还不能把内商招进来？招商！招商第一！招来商，就是对昆山的最大贡献！招来商，就能被提拔，就能有翻身的日子！一时间，全昆山的‘招商热’如飓风般地在干部和广大群众中吹开了……招商多了，就得有块像样的地方把这些企业“装”进去。于是‘依托老城，开发新城’策略真正开始启动。昆山由此有了第一个小开发区，面积3.17平方公里。”
这些，都发生在“昆山之路”三评发表前，昆山尚未撤县建市。“唯实、扬长、奋斗”的开拓者行动，让小小的昆山县交上了超越时代的答卷。可以想见，那是一个多么振奋人心的场景，《在希望的田野上》的旋律在实干间响彻江南小城，也写入了昆山人永恒的改革记忆中。
光阴如梭，当下，距离何建明如上写作已过了十余年。在疫情影响严重的2020年，口罩抵挡不住工作的热情与进度，昆山的招商工作没有懈怠，一如既往“牛”到牛年。
我们来看2020年的数据：在这一年，昆山生产性投资大幅增加，完成工业投资225亿元、增长16.9%，引进了三一创智云谷、丘钛智能视觉模组、恒力新材料产业园等一批行业龙头项目，迈胜质子医疗产业化基地、富士康5G毫米波连接器等项目实现当年签约、当年开工。实际使用外资10.5亿美元、增长40%，创近年新高。星巴克中国“咖啡创新产业园”项目签约落户昆山开发区，成为星巴克在美国本土以外布局的最大一笔生产性战略投资，也是美国500强企业今年在华投资的首个产业项目。培育省跨国公司地区总部和功能性机构6家。新业态新模式快速发展，中建七局二公司总部、和硕投资总部、时空电动、阿里影视基地等一批服务业重大项目落户于此……
前几个月，昆山发布了《进一步优化营商环境建设实施方案》，并推出“昆如意”营商服务品牌，聚焦政府采购、施工许可、政务服务、纳税服务等方面出台了多达28项政策举措，从而优化昆山营商“软”环境，培育发展“硬”实力。
什么是“昆如意”呢？即“Kunshan Best”，B是Benefit，指政策优惠最大；E是Efficiency，指办事效率最高；S是Service，指企业服务最好；T是Technology，指技术手段最先进。
这已成为昆山今年力推的营商服务品牌，推行重点项目全链代办服务模式，开创“7天发四证”审批新纪录。数据显示，昆山开发区在全国经开区营商环境指数排名中上升1位，位居第二。
（位于昆山智谷小镇杜克大道的大渔湾湖滨风情商业街，本土打造的国际化街区）
在昆山的调研中，我重点走访了位于阳澄湖科技园的“好活科技”，这是一家昆山市党委、政府大力支持的新经济、新业态企业。在宽敞明亮、设施先进的企业展示中，好活科技构建“大数据协同治理平台+大数据就业保障平台+大数据就业服务中心”两平台一中心数字经济协同治理生态，可以实时看到的就业动态，让观者感受到他们释放数字化对经济社会发展的放大、叠加、倍增效应。
这家互联网科技公司可是从北京中关村搬来的，放弃中国互联网的王者之地，从首都腹地搬到县级市，创始人朱江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好活’来到昆山发展，其一是我本人的同学在昆山创业成功，经他引荐，我了解到了昆山的营商环境好，发展空间大，所以想到将‘好活’落地到昆山；其二，昆山数字化转型升级和‘好活’数字化治理运营体系不谋而合。”
在“好活”公司，内部有个不成文的口号“放管服闯出昆山之路”。
朱江认为，昆山政府打造的“昆如意”品牌，是真真实实地服务企业，首先昆山政府领导有“敢为天下先”的服务理念，从来都是说“怎么行”，而不是“怎么不行”。“好活”的创新模式落地后，昆山市监、税务、人社等部门给予业务合规上的指导、技术接口打通方面的助力；企业落地发展需要资金运转，昆山高新集团以持股10%的方式，给予“好活”3000万元的投资，为建立起了强大的资金后援。所以，昆山的营商环境正如打造的品牌名一样“昆如意”——来昆创业就很如意。
朱江举例，以“好活”在昆山，在发展推广的方便度上，要比在北京来得高效，比如在与各部门沟通上，花在路上的时间成本就要少很多。北京作为首都，在发展经济的同时还有更多的侧重点需要考量，比如北京对个体户等商事主体的入驻会有更多考虑，在推进以“好活”为代表的模式的时候，相比于北京，昆山要更加顺畅和方便，还有长三角一体化带来的“沪苏”对接优势，从空间距离到企业运营距离，都与上海对上了节奏，宛若同城。
“好活”公司建议昆山加大数字化产业运营，将线上产业运营和线下产业园相融合，降低招引成本提高运营能力。“好活云”平台的重要能力就是数字化产业运营和帮助昆山招商引资，“好活云”的建设就是线上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线上化新基建，以“好活云”的科技和运营能力，能够招引数字化平台经济企业线上入驻，以低成本招引企业，将产值、税收、人才引入昆山。
既有北京搬来的，还有北京开到昆山的，多种类型的企业华东总部落户昆山。知名企业家、地产界的思想家冯仑曾观察到，一个城市的律师多少，与城市的经济发展成正比。这一现象在昆山也得到了验证，据了解，目前昆山执业律师人数已超过600人。企业多则各类法律事务多，一流的营商环境，得有最好的律所来配。
亚太地区规模化名列前茅的综合型律师大所盈科，是第一家在县域布局的全国性大型律师事务所。2019年成立以来，盈科昆山分所已发展成为在昆山律师人数最多的律所，目前有执业律师52名。盈科苏州所高级合伙人，也是昆山人的何天宏说：“盈科昆山所在经济发展程度和执业律师人数两项重要指标方面位于县域级的头部，已远超中西部的众多地级市。未来盈科昆山将致力于打造中国第一家县域级的百人律师事务所。”
总部位于芬兰的老牌外企通力电梯已落户昆山25年，这里高新区优越的地理位置和相对较低的生活成本，帮他们吸引了大量人才的涌入。加上教育资源的完备，让企业在这里可以找到合适的员工来满足各个岗位的需求。而落户昆山的企业人才，也可以在子女上学，人才购房等民生问题上享受优惠政策，更好地帮助外来人才落地扎根。
小小昆如意，大大昆山梦。诚如著名经济学家周其仁教授提出的一个有趣设问，他形容今天变成了全球的第二大经济体的中国“水大鱼大”。其中，水指经济环境、制度环境；鱼是企业。越来越多的活水好鱼，和“好活”一样，从一线城市来到昆山，用更多可能的发展空间与更具延展性的创新理念，让这些企业为昆山成为实至名归的“中国硅谷”加一把力，添一块砖，昆山则用Best的招商品牌带给创新企业沁入心脾的真如意。
（戏曲百戏（昆山）盛典演出）
七、江南文化绣美“昆山之路”
故乡的双桥，踏着弹格小路与苏商的历史印痕，伴你摇到永远的外婆桥。
人们往往有这样的感慨，走过各种江南古镇，最美依然是“中国第一水乡——周庄”。精雕细琢的檐顶屋畔、缓缓而过的水乡人家、原汁原味的弹格小路、陈逸飞和杨明义等人的传世画作、古镇入口处那碗正宗的奥灶面……无论从哪个细节，都让“中国第一水乡”的雅号无懈可击。
这里叫做“水妹子”的导游也不一般，已成业界公认的文旅IP。一路上，水乡近千年的历史尘埃与江南风物，在她柔缓舒心的讲解中娓娓道来，入耳入心间，游客体验绝不仅仅停留在拍照晒图的到此一游阶段，而是在山水间，真正感受到了人文行旅的妙义。
理想的生活，不仅财务自由经济舒展，江南文化沉淀下，必须少不了诗和远方。这一点，不仅在昆山繁华的市区，从市中心腹地驱车50分钟的“计家墩——乡村生活共创集群”亦有别样体验。
顺着村头的小渔船，遥望远处的水波粼粼，走进另一边近在咫尺的“诗和远方”，便是这家最新开张的民宿“江南.半舍”。当你阅尽繁华，心中最眷恋的依然是家。民宿主人吴鸣华是昆山锦溪人，在大城市奋斗多年后，看到家乡有了计家墩这样的理想村落，毅然回归家乡，重金请来青山周平，这位曾设计苏州民宿代表——有熊文旅公寓的日本明星设计师，仿若深谙苏式双面绣的精髓，把日式民宿的极简风格、艺术修为与江南古镇的水润娟秀融合得妙不可言。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这句辛弃疾名言在计家墩有了完美诠释。
面对我的对盈利模式的追问，吴鸣华淡淡一笑：“我就没想过赚钱，这个作品是我对家乡的回报，也是理想的寄托。”无为而治，反而效果惊人。我曾研究并住过国内外各民宿，对昆山的这个项目充满好奇且满怀信心。
（在昆山，哪儿都少不了的昆曲元素）
漫步田园小路，眺望星辰大海。往村里走走，各种档次，不同功用的民宿、各式餐厅、艺术作坊比比皆是，原舍阅水、溪地清舍、大乐之野、陶庐、爿木工坊等一批知名民宿和体验项目入驻，集主题民宿、文化休闲、众创空间、田园观光等功能于一体。其余片区完成规划设计，预计投资1.5亿元，致力于将整个区域打造成融合传统农耕文化与现代休闲体验的田园综合体，充分展现江南水乡“野趣”和现代农村韵味，助力乡村游发展。这样的“田园+旅游”发展的模式，也带动周边村庄共享乡村振兴的富民红利。
昆山人的文化生活中，听戏是不可缺少的一环。既有记忆里的阿婆茶，伴着评弹声声，开启一天的市民生活，也少不了昆曲的雅致融合。在昆山，从大渔村格调高远的书店到市中心闹中取静的饭馆；从遍布景区的古戏台到不时而聚的堂会雅集；从“百戏盛典”当仁不让的主角演出到昆山当代昆剧院常年排练的经典剧目……桩桩件件、点点滴滴，昆曲已渗入了昆山人的生活场景，也带动了到这里的外来客对“百戏之祖”的无限神往。
2001年，昆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它唱腔清丽柔婉、婉转悠长，恰似一位中国古代婀娜多姿风情万种的“美人”，一如400年前那位娇滴滴的姐姐杜丽娘。从那时起，昆曲在其发源地昆山得到了恰如其分的生长与传承。
直至近三年，“百戏盛典”在昆山的持续举办，全国现存的348个戏曲剧种的集中上演，现场观看人数超11万次，得到了专家和全国观众的一致好评，打造出了中国戏曲文化史上史无前例、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平台。“除了北京，没有哪个城市能做到这样。我们家乡的县级市就能。”常居北京的一位苏州籍老戏迷不由感慨。
“2004年之前，沈丰英和俞玖林每天都会在水乡周庄的古戏台上‘练样子'，他们都是中国的‘小兰花班'演员。不过那时候掏钱去看昆曲的苏州观众并不多，苏州人骨子里头喜欢的是评弹。那些蒋调、丽调的咿咿呀呀婉转哀怨，在弄堂里晃晃悠悠、飘飘荡荡，深入‘老苏州'人心。”
这是我十余年前调研昆曲的一篇旧稿开头，与昆山的缘分早已暗合。对昆曲的全媒体报道从昆山周庄开启。而昆山人柯军、俞玖林、李沁等走出的不同艺术路径，也是昆山人不同性格的诠释。在昆山市中心的昆曲博物馆和巴城昆曲小镇的展览馆，你都可以看到各自的介绍。只要你足够优秀，不管是怎样的路径从昆山走出去，体制内外，各展风姿，都会得到家乡的认可。
从“昆曲之路”看“昆山之路”，又得说到昆山作家杨守松。这位南大中文系的师兄见到我就说：“师妹，我已经写了快十本昆曲的书了。这些年我主要研究昆曲。” “敢为天下先”也是这位昆山作家的鲜明特色，他的创作从经济到文化，正如昆山人的发展路径，经济发展、生活富裕到一定程度，需要文化的滋养与润泽。
“此事说来话长，我就不展开了。”这是杨守松的口头禅，对谈中，他想表达的东西太多了。确实，昆山能写的内容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就文旅而言，昆山还有诸多有待我一书之处，比如台湾文化的融合、海派文化与吴文化的溯源、顾炎武等“昆山三贤”的精神之旅……
文化，难以书写，靠的是感受与传承。伴随着“锦淀周一体化”的加码，新的度假模式围绕沪苏对接与长三角的紧密融合，将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水乡场景与度假平台，世界级的湖区、水乡、民宿，不胜枚举的对美好生活的期待将源自“中国第一县”。
在这次调研前，我常常在想，昆山人是什么样子的。大家戏称的“散装苏州”，各区域也确实有不同的特点。昆山人既有“昆山之路”的实干闯劲儿，又有对昆曲文化融入生活的美好追求。富而不露，美而不腻，一笔难尽，一文难言。从景而言，如同昆山公园里亭亭的荷叶映衬着登高的期许，亦是那位于巴城的阳澄湖大闸蟹产业园中一只只“最正宗”的蟹钳蟹爪，还有锦淀周湖光镇色里呈现出的沪苏对接……
尾声：“昆山之路”未来的无限可能
昆山有玉，玉在其人。
昆山有宝，宝在其政。
昆山有展，展在其学。
昆山有梦，梦在其业。
昆山有曲，曲在其文。
昆山有情，情在其理。
昆山有……
昆山的未来，有太多可能性了，只能暂用“……”
“中国第一县”为什么强？企业强，则昆山强；文化兴，则城市美；科技立，则民族立。
2021年是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实施“十四五”规划的第一年。今年昆山经济社会发展主要预期目标是：经济增长6%以上，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增长6%左右，规上工业产值增长3%左右，固定资产投资增长10%左右，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长4.5%左右，新增实际使用外资11亿美元左右，进出口总额保持稳定，全社会研发经费支出占比提高至3.9%左右……
又一个“……”，数据道不尽这里的美好与神话。改开永无止境，大好昆山之路。科创金融深汇，大美昆曲原乡。
“昆山之路”的成功，历年来，像深圳特区、浦东新区和苏州工业园区的一样，其标杆性作用已帮助了全国诸多区域。遗憾的是，太多的各类各级园区割裂了市场，碎片化了政策，浪费了诸多土地。我们需建立规则统一、激励相容的全国大市场，以负面清单高质量对接国际规则、对外开放，促进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形成任重而道远。
我继续看好家乡苏州的这个“中国第一县”，在长三角一体化的时代背景下，家乡不断在高质量发展下加强经济双循环：昆山的未来必将继续书写更多可能性，不仅“行胜于言”，不断“追求完美”，昆山与中国与世界之间也将关联出更多奇迹。
中国的县域之强不可一日无昆山，“昆山之路”的新奇迹不可无创新。（完）
（昆山张浦镇金华村的迷人风光）
附：调研期间小感
伴随近日的阅读与行走，我对改革开放中的苏南大地有了更深的认识。小平同志确实是根本改变的开始，多位企业家和我说，他们发自肺腑地感恩。从恢复高考到改开下海，小平同志的战略眼光，把沉睡的中国经济突破性向前带起。
如果我出生在50年代末60年代初，一定会拼命高考，争取到北京读名校毕业留在国家部委；如果我出生在60年代末70年代初，一定会浪漫多情，接受改革开放年代的思想解放，下海经商，敢为天下先；如果我出生在90年代末00年代初，一定会撺掇我父母无论如何再给我个弟弟妹妹，我也会主动接受国际先进教育出国留学……
没有那么多如果，我天生能拥有的是改革开放中苏南模式带来的素质教育，儿时，在安静的书桌与江南的烟雨间，获得知识，启迪心灵，懵懂成长。少年时代，我不会知道这份无忧无虑背后，是改开浪潮在昆山风起云涌稳步向前的时代契机；是踏实勤奋又头脑活络的昆山领导一次次敢为人先，打下的基础让我们读书似乎没有那么“小镇做题家”，各种素质教育自然看齐上海，成绩又普遍比上海同龄人好（有真实案例，班上成绩平平的同学，到了上海重点小学，一下成了第一名）；是心大还是安逸惯了，居然没有在大学以前的寒暑假，走向广阔的中国大地，去做田野调查，以便更好确立大学专业方向……
道不尽，思无限，情依旧。昆山，我会继续书写你的未竟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