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纪行
2023-05-07 19:13:00  来源:江南时报  作者:土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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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受诗友邀请前往滨江小游,尤为兴奋。二十多年前,我曾蜻蜓点水似两次与之接触,记忆犹新。一次为上世纪汛期抛石抗洪,一次为新济洲实地采访,而今故地重游,时过境迁,风云变幻,不免生出许多畅想、感慨与新奇。

  江岸的小渔镇,在抵达一刻,类似影视作品中的贫瘠落后样貌彻底消失了。眼前林立的高楼,纵横的道路,成群的工业厂房,繁华的商业街住宅楼,仿佛把我带进了喧嚣热闹的城市。上世纪九十年代防汛时,散落江边的破败街景,已被遍地樱花、木槿花、紫薇、香樟、红枫、垂柳等覆盖,被诗情画意的春色陶醉。走在繁华间,我无法想象哪里是老集镇,有楼群处便有商贸,有商贸处便有人流。在石刻湖畔,一对高大的石刻神兽展示着南朝文化,旁边文字介绍此或为南朝梁元帝萧绎陵墓神道石辟邪,一下子将江边小镇的历史推向久远。

  驱车江边码头,江岸不再是蟒蠕的泥巴道路,不再是芦苇荡野水滩绕堤,堤埂宽阔,固若金汤,铺上沥青,满眼景观花草绿植,对岸更是江苏南京新济洲国家湿地公园。信步往前,浩瀚江面,烟波浩渺,波光粼粼,每处都是风景,堤岸上幽径游人如织,美不胜数。

  站在新济洲渡口,看着江面经过的游轮,看着江水拍岸的欢畅,不禁想起它曾经的风采。新济洲被称为江苏入江第一洲,与安徽交界,与八卦洲、江心洲统称为长江南京段三大洲。随行友人介绍,对面便是乌江,这不禁使我想到败逃江边自刎的西楚霸王,他的英雄气概至今传诵在李清照的诗《夏日绝句》中:“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至于新济洲,我的印象则永久地停留在本世纪初的采访路上。

  那时,我在省城都市报做记者,接到新济洲居民移民消息后,受邀踏上了神秘的江洲探访。江洲像一块漂浮的绿洲,建筑破旧,经济落后,人烟稀少,有条件人家早搬离水上,青壮年常年外出务工,剩下不到百分之三十的人守着孤岛,他们大多种田捕鱼为生。而实际状况是,每当大雨大风大汛来临,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更为困难的是一切生活物资需轮渡上岸购置,极不方便,阻碍了现代文明社会的发展。在各级政府关怀下,他们实现了大移民,告别祖辈水上讨生活的岁月,这一刻人民虽有不舍,可又喜极而泪。我亲眼见证了他们一步三回头,拖家带口搬离时的情景,并写下《江苏第一洲开始移民——新济洲居民告别水泊梁山式生活》的新闻。

  江边的渔业大队,现已成为滨江公园一部分。几条破旧木船、水泥船,像拍摄影视剧遗留下的道具,搁浅在江岸景致中,平静地向来者讲述着它们的前世今生。当然,物是人非,仅几件老物件,仅一江东流,我们是很难想象渔民们曾经泛舟江浪里、笑对风暴生的艰辛日子。这些,或许也永远藏进了渔民记忆,成为他们教育激励后人的内容,使他们倍加珍惜今天的美好生活。

  远处江上的仙人矶,横露江面,仿佛等待谁的到来,仿佛探头的神兽,仿佛奋臂者遨游的姿态……随行者说,宋朝文学家辛弃疾经此,诗兴大发,曾写下《玉楼春·乙丑京口奉祠西归将至仙人矶》:“江头一带斜阳树,总是六朝人住处。悠悠兴废不关心,惟有沙洲双白鹭。仙人矶下多风雨,好卸征帆留不住。直须抖擞尽尘埃,却趁新凉秋水去。”此情此景,我欣赏中似乎看到的是块跳板,像等一位仙人,等一位诗人,等一位脱俗之人,一步跨出凡尘,一步跨入仙境。

  滨江之美,凸显出江南的婉约,彰显出时代的豪情。在岸边,一高大铁铸陶鬲吸引了我们的目光,这是仿新石器时代的产物,更生动地讲述着这片神奇土地人类最早出现的痕迹。长江黄河是我们中华民族的母亲河,沿着长江我们一路走下去,可能还会有更大惊喜惊奇的发现,而它滔滔不绝的讲述,奋勇向前的奔跑,更突显了时代的发展、时代的精彩与时代的精神。

  对于滨江的发展有着划时代意义,更充分浓缩了一个热爱和平的民族与国度,它的内涵、胸襟与速度。行走在这片涛声依旧的土地,它高耸树立的“外江无事、宁静于此”的八个大字,便是历史的人心的最好祝福与佐证。

标签:济洲;长江;江岸
责编: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