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文脉】徐明||端午粽香
2022-05-31 21:09:00  来源:江南时报  作者: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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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历五月五日是端午节,端午节又名端阳节、蒲节、重五节。当村庄里家家户户的门口插上艾草,挂上红绿布条,艾草的馨香飘满村子的角角落落之时,端午节也就到了。

  端午要吃粽子,这是老话。童年的我在语文课本上阅读过一篇《屈原》,由此知道,我们年年裹粽子,过端午节,不仅仅是因为纪念那个投江的爱国诗人屈原,更多的是我们自己心中的故事。中国人吃粽子的习俗千百年来一直延续至今,盛行不衰。

  儿时立夏,阳光热烈,天一天比一天热。端午节到了,村子里的男孩女孩胸前都挂着用彩色花线编织的网袋,网袋内装着煮好的鸡蛋、鸭蛋、鹅蛋。我家没有鸭蛋,母亲用鸡蛋去隔壁养鸭人家换了一些腌好的咸鸭蛋。端午节,吃了粽子吃鸭蛋,朴实无华的快乐,总会留存于人类情感的记忆深处。

  裹粽子自然是母亲的拿手活,清翠欲滴的粽箬到了母亲手里,又被赋予了新的生命。每年的端午节,母亲总要忙碌上一阵子,她要包粽子给我们吃。端午前夕,母亲会将父亲买回的芦叶洗净,放进锅里烧煮,不一会儿,芦叶的香气弥漫在整个灶间。煮过的芦叶有韧劲,包的时候叶子不会轻易折断。端午前一天,母亲把缸里的糯米倒进淘米筲箕,去河滩淘了放在钵头上沥干水分。第二天吃过早饭,母亲准备了一台包粽子用的食材,有拌过酱油滴入黄酒、放过味精细盐的糯米,有五花肉、豇豆等。母亲把浸在大盆里的碧绿的芦叶轻轻捞起,整整齐齐摆放在匾子里,左手边一只竹篮,右手边一把捆粽子的稻草。她将三四张芦叶夹在指缝间圈成漏斗状,动作娴熟地将一把糯米放进握在左手心的芦叶中,左手配合右手将芦叶折起来圈过去,芦叶在怀中跳跃着,一只漂亮的粽子就包好了。

  有母亲的手艺在,家里年年粽子飘香。母亲包的粽子,松而不失其形,咸度适宜。母亲拿捏得准,粽子太过紧实,不易熟也不入味。尖角的粽子,大有“山峰”的美感。

  母亲包粽子,我坐在一边看着,深深凝望着她那双饱经风霜的手翻来覆去。母亲包好的粽子大小相同,很是好看。母亲说:“你也来包,试试看,我怎么包,你也怎么包。”在母亲的示范下,我学会了包粽子,包好的粽子可与母亲媲美。那一年我十三岁,包粽子时我看了时间,两个多小时裹了一挎篮的粽子。

  粽子包好,母亲把灶上的大锅洗刷干净,把一只只粽子整齐排放于锅中,从一旁的水缸里舀上清水倒入锅内。母亲说:“你记牢,锅里的水要漫过粽子,烧出来的粽子就不会夹生。”母亲烧火也不忘节省柴火,又把几枚洗净的鸭蛋放入铁锅中一起烧。盖上木头锅盖,母亲在灶下划了火柴点燃麦秸引火,大火升起。麦秸烧火,火力足,燃烧时间短,母亲在灶口耐心守候着。烧煮一段时间后,粽叶的清香与腾腾的热气从木头锅盖的缝隙溢出,弥漫了整个屋子,就连烟囱里飘起的袅袅炊烟都带着粽香的气息。母亲几度揭开木头锅盖,翻动粽子、添水,一锅粽子烧透要烧掉一捆麦秸。母亲说,麦秸和硬柴煮出的粽子都很香。记得儿时烧粽子的柴火,都是我去田野拾的树柴,烧出的粽子自然有种不一般的味道。这种味道,我想,大概就是家的味道,阳光的味道,时间的味道。

  当年没用完的粽箬,母亲会用细的麻绳捆了,悬挂在屋檐下晾晒着,待来年再用。

  在我结婚与父母分家后,每到端午节,我也会动手包上一些粽子。我包出的粽子有形有样,常与妻子一比高下,看谁包得快包得好。不过,我只会包三角粽,这也是我的“杰作”。要说包粽子,我佩服一个人,那就是队里的菊芬,她三角粽、秤砣粽、鸡脚粽都会包,每年端午节,队里最忙的就是她。她包的粽子不输嘉兴粽,队里一些人家年年请她去包粽子。

  很长时间我已经不再亲手包粽子过端午,可是我会念想童年芦叶、粽子的清香,体味家的味道。

  今年端午前包粽子那天,79岁的母亲不服老,也来凑热闹,她舒展笑容,给儿媳们露了一手。母亲包的粽子还是以前的那个样,还是儿时的那个味。

标签:粽子;母亲;包粽子
责编: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