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在农村,一直有端午节包粽子的习俗。那小小的粽子,曾刮起过舌尖上的风暴,也滋润着儿时的记忆。
端午包粽子似乎总有一种仪式感,那天早晨,父亲必定趁太阳还未出来,就去割带露水的艾蒿,然后插在门窗上。母亲去淘糯米时,我们小孩子就把箬叶洗净,放在水里浸泡着。那些被我们一直珍藏的箬叶,既光滑又柔韧,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糯米是陈年的,浸泡后和饭豆、花生米一起拌成馅,然后用我们早已准备好的箬叶包起来。母亲手很巧,她包的粽子有三角形的,也有圆锥形的,非常好看。黄黄的箬叶将馅儿层层裹紧后,用一根红色的细线捆绑住,打上一个活结,一颗粽子就大功告成了。
在我们热切的目光中,母亲忙着煮粽子。先用大火烧锅,然后小火慢煮,母亲说这样的粽子才煮出不一样的味道。我们在院子里心不在焉地玩着,不时往厨房里瞄一眼,母亲忙前忙后,跳跃的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
“开锅了——”粽子终于煮好了,在母亲的吆喝中,我们争相跑进厨房。母亲笑呵呵的,一边分发粽子,一边告诉我们“心急吃不了热粽子”,让我们小心别烫着。浑身冒着热气的粽子,格外烫手,在两只手之间换来换去。不待冷却,我们忙不迭剥开,一边剥一边不由自主地吹着。一颗煮熟的粽子,被我们剥得芳香四溢,剥得龇牙咧嘴,直到露出白里透红的馅儿。糯米糍糍的,饭豆粉粉的,花生米香喷喷的,还没咬一口早已是口舌生津了。细心的母亲总是做了不同味道的馅儿,有甜味的,有咸味的,我们吃得津津有味,吃得大汗淋漓。当时我就在想,世上没有什么比这更好吃的食物了。
母亲总要多包些粽子,吩咐我和妹妹给长辈和邻居们送去。我们常常一边贪婪地吃着,一边乐颠颠地去送粽子。当然,我们回来时手里也常常多了些邻居们包的粽子,那幸福的感觉就像当了回小财主似的。
工作再忙,每年的端午节我都要回老家。和母亲一起包粽子,带着一种仪式感。粽子里有爱,也有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