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凡星
村南的南坡是生满庄稼的田野
南坡里小麦黄高粱红红薯甜甜瓜香
野鸽子戴胜鸟欢乐筑巢
绿蝈蝈黑蟋蟀长吟低唱
这里的野兔也很善良啊
——它们不吃禾苗只啃野草
四月的鲜花映照着清明的怀念
烧寒衣的十月一日
蒲公英祭奠的小伞还在空中飞翔
南坡里没有墓碑没有牌坊
只有几个矮小的坟头
每一朵野花都是一个存在的亡灵
小麦或红薯下面
住着我们村一辈又一辈的祖先
亲爱的母亲
我捧南坡的一抔黄土撒在您的棺头
我掬南坡的一杯清水浇在您的坟茔
安息母亲
走好母亲
这儿有你最爱的人我的父亲
这儿有我的爷爷奶奶大娘大婶
安息母亲
走好母亲
南坡是安抚我灵魂的天堂啊
这儿埋着我们善良的根
拐棍
老奶奶的拐棍没带走
四岁的昕昕（侄儿的女儿）
有一天
对大家说
是啊
母亲的拐棍
沉默着站在老屋的旮旯
尽忠地在等待着她的主人
母亲没有拐棍怎么行
母亲没有拐棍怎么行
母亲是三寸金莲啊
母亲操劳过度右腿总生毛病
母亲的左脚后跟有两个鸡眼经常疼痛
母亲四十几岁就已经腰肌劳损
背早就是拉弯的弓
母亲挂着这个想着那个
母亲要看看这家的儿女
要瞅瞅那家的子孙
母亲没有拐棍怎么行
母亲没有拐棍怎么行
天堂的路好走啊
母亲
您的拐棍就留在老屋里吧
它能指一条善良的路
给您的子子孙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