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鸣郊外
2020-05-10 20:27:00  作者:赵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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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澍

复工后的第二个周日,去郊外踏青。

小红车一路向北,路边闪过沁绿的山,耳畔吹来和暖的风,是春天的气息,虽然有些蹒跚,终于还是来了。

经过疫情,生活恢复得真快,看起来和从前没有多大不同。一路走来车水马龙,街市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世界一如往昔,似乎刚刚的隔离和恐慌只在万里之外,这里从来不曾有过。

进出城的临时检疫点已经撤了,高速公路继续免费通行,每一台享受高速免费的车里面都有几个骄傲自满的家伙。这是泱泱大国的一件小事,把许多小事加到一起,就是大事了,是战胜疫情和一切困难的大事,自满一下,必须的!

两个月的抗疫生活,习惯了戴口罩,渴望呼吸郊外的新鲜空气,这时才想起来要把它摘下来才好。感叹这些无奈的变化!改变沉痼的大事情总是说来就来,一时张皇失措,在大事情面前俯首。有时坏事会变好事,沉痼除了,坏习惯改了,虽有付出,终归要化悲痛为力量。

太阳照在村口散落的几处老房子上。小红车停在路旁,不小心惊动了树上的鸟儿,呼啦啦一群飞起,在我们微笑致歉的一忽儿,又呼啦啦飞了回来。喜鹊不怕人声,踏着高枝儿,尾巴一翘一翘的。这里是都市一隅,农工之地。有山,杂木林森,有水,苍石漏溪,古往不贪市井喧嚣,过往也只是山野僻静。我倒是看好它的僻静可遇,偶有踏春,踏雪,却不为寻什么。

一个冬天的憋屈,现在散放在郊外,伸伸胳膊腿儿,舒坦。踩一脚哪儿,都会有泥土的气息袭来。顺着村路向前拐进阳坡的作业道,喜欢道两边田里的苞米茬子,裸着丑陋的那一小截,一排排戳在地里,拖着巳时阳光的影子在那里。村路国道或有还没撤出的防疫拦木,人去岗空,标语还在:欢迎回家,隔离防疫。

灌木里蹿出一只大鸟,小时候叫它班鸟,就是“布谷、布谷”那样唱歌的鸟,灰色的,有时会在地上跑,很快。我站在原地,看它飞到坡地上面的林子里,一会传来叫声,一只,然后又一只,布谷、布谷,是森林初春圆舞曲的主旋。寒冬的消耗让喜鹊的身材轻盈了许多,鹊巢里的雏鹊何时破壳,在林间,在树下会见到它们飘落的绒毛。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鸟,飞着唱着,若它们是恐龙的后代,我们又如何听得见这些生命的声音。

缓缓爬过山岗,北坡阴冷的角落还有残雪,陇上一层薄薄的刚刚融化的湿土,南北坡的温差不知道要有几天来追赶。柳条、榛子棵散在田埂山坡上,还不见生机。农历二月里虽依旧极寒,可冻人不冻水,似这等残雪,只要一日南风来吹,便即刻消融。春分时节在北方还不是农忙季节,如果备耕,尚不到在田里忙碌。不等农忙,鸟儿一群群早占据了林子、田间和天空。班鸟和喜鹊孤独,我把自己也算成班鸟和喜鹊的一伙儿,就当个观众也罢,也是欢腾。

郊外有春天,料峭春风或有不甘,保不齐哪天没撂下一句就走了。人最不甘的是没了身边那一众,闲不闲地说句好,骂句坏。生命如此轻飘,像北坡残雪,风吹着,就飘走了,留下阳光,在后来的春日里耀眼。

春天,从冰雪覆盖的溪流裂开,到回暖的田间蒸腾,惊蛰蛇虫出来,万千杨柳含着水一般的绿,开始了一年一度的日子,而凡尘俗世终将湮没了故事。二月里来,坚冰消融,川流陌上,微风点翠,燕来新野。任你爱的爱,得的得,瓜是瓜,豆是豆,自是顺然,都是自然,任你说平衡的还有一个世界,也一样的风吹新野,水岸乾坤。

标签:布谷;喜鹊;残雪
责编: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