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如雨,成石成诗
2020-04-23 11:27:00  作者:李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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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省略一万字,总之,就这样认识了诗人张国安。国安兄目前在中国八大诗刊中,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克了《诗选刊》《星星》《扬子江》等三大诗刊,可谓前程似锦。

此生幸遇此兄,恕不赘述,还是直接谈诗吧:

我且说说这些让我过目兴起的诗作先。作者在《归乡》中用起句两行“从青丝走向白发汽车换成高铁/故乡仍是山高水长”写出了一个游子的情思。时代飞速发展,日新月异,而乡愁永恒。诗中“稻草人看见了兴奋得连草帽都戴不住/眼睛模糊村口那棵歪脖子枣树”的诗句,美得让人尖叫,这样乍看不懂,一想击掌称快的表达方式,是种不错的写作尝试。

如果说王翰的“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写尽了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与凛然,那么国安兄的《一壶酒》则写尽了酒的无限威力与魅力,不信,你瞧这句:“一壶星辰足以卫边守疆”。能将一壶酒想象成满天星辰,我还是头回见识。

细细品味国安兄的诗集《后知知觉》,你会发现,作者非常爱“春”、惜“春”,“春”似乎成了诗人永不离口的咏叹,光第一辑“一座山不懂河流的伤”中,粗略一算,诗题带“春”的诗就有六首,如《立春》、《我把春天背回家》、《春》、《遇见春雨》、《春耕》、《在春天喊你的名字》。我在这着重谈一下《春》这一首:诗歌由起句的“一滴冰水苏醒后”写到尾句“落在地上生下春天的孩子”,寥寥数行,仿佛只写了一滴水与另一滴水的重逢,却把一个由冬而来的春写活了。这里,“春天的孩子”到底是啥?让人有无限想象,它可以是春天的小草、花木、甚至是刚刚复苏的山川河流以及迎来新生的一切。

诗集第二辑“木匠的影子”中的诗歌《木匠的影子》,它本身就像一道彩影,让人看着如梦如幻,作者通过对多种木材比如桂木、白松、红松等的描述,最后将笔墨重染在楠木上,让人感觉楠木弥足珍贵,当然,这只是作者甩给读者一个虚影幻影罢了,作者其实是在写木匠,是想告知人们,一个“在木头上舞文弄墨/弹线锯绳笔直方正”的木匠,虽非才高八斗,却亦知音识律。至此,一种对木匠的钦敬之心亦由然而生,我想,这正是作者所欲表达的真情实意吧!

国安兄的诗,很耐读,而短诗更有味,他惜墨如金。关于这点,《出发》是例证:大地,匍匐/顶礼膜拜雨水、雪山/朝圣的路上少不了酥油茶和经幡,作者在这里,用笔干脆,从不拖泥带水,起笔就将大地比喻成朝圣路上匍匐向前的人,这是笔法老到的一大表现。紧接着,作者在次节,也是尾节中写道:远处,灯火在召唤/怀揣一张母亲摊的薄饼上路,行文至此,戛然而止,没一句、没一个多余的字眼,直接点题说明,出发的路上,母爱才是前行的最大动力,本此,谁还能轻视一张薄饼?谁还能忽视一张薄饼?谁还能忘记一张薄饼?谁还能无视在一个薄饼摊上苦心经营三百六十五天的伟大母亲?

关于第三辑“与一只八哥为邻”,恕我直言,首先吸睛的就是这只“小八哥”,它让人眼睛一亮,让人立马想知道,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只小八哥。作者首节写道:整个白天,都在歌唱,飞翔/用仅有的柠檬黄,衔来/黑色的星星缝补天裂。这三行让我看到一只被囚禁的小八哥,仍不忘歌唱生活的激情与斗志,令人热血沸腾。作者丰富的想象,仿佛随处可见,这不,那黑色的星星,竟是八哥衔来的?多么大胆的思维!此夸张简直与李白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有得一比。接下来,作者又在第五节中写道:心弦震颤,还是柠檬黄/啄破天穹,衔走/每一块黑色的石头。还是大胆的想象,你瞧,那黑色的石头也是它衔走的。这里,黑色的石头可以比作人们心头的不快、郁闷或灰暗,一只小小的八哥,竟有如此威力与神力,难怪作者愿意与它为邻呢!如若换作我,我也愿意与它为邻!并且,我很有可能与它称兄道弟呢!作者在尾节还是禁不住地为这只小小的八哥心生怜悯,这从以下诗句一目了然:神谕般,解开封印/放出,囚禁的生铁和/新生的光。作者最后一节,让人看到了希望:天空终究是属于飞翔的,八哥也终究会等来飞出这牢笼的一天、一时、一刻,找寻那本该属于它的自由与飞翔。读诗长见识,其实,在此之前,我真没见过八哥,但经作者一描述,最起码知道,八哥的嘴是柠檬黄的色彩。此乃“好读书,不求甚解”之妙境也!

提笔至此,得收紧笔墨,说说国安兄的这首作为诗集书名的诗《后知后觉》,恕我将整首诗转摘于此:

木槿花,就是木槿花

蝉唱,依然是蝉唱

与季节无关,没有预兆

喜鹊登上梅花枝头

乌鸦飞过树梢

与心情无关,没有隐喻

翻阅流水账,一笔笔

眼角、额头,波纹粼粼

与日子无关,没有象征

怅惋着排比或反复

所有的醒和悟

没有恍然,没有先知

迟到。与时间的精密

无关,只因

一个人

作者在诗中,连用三个“无关”,产生恢弘气势之美(这也是常人写诗的一个小技巧),口说“无关”,实则“有关”,不是吗?你看,木槿花花开在夏秋季,蝉唱也是夏秋季,这咋能说与季节无关呢?又咋能说没有预兆呢?所谓没有预兆,是指木槿花今年花开在夏秋季,明年可能花开在冬季;蝉唱今年在夏秋季,明年可能在冬季。但,这可能么?次节与第三节同理可知作者一直在说着“口是心非”、“言不由衷”的话。作者前三节连用几个排比或反复句,还怕读者有所不知,故而在第四节,作者再次点明主题,说“所有的醒和悟/没有恍然,没有先知”,确如此,人生非戏,戏可重新彩排,错了可再来,所谓恍然大悟,只是一片说辞而已,所有的悟,其实都是一种历练过后的所获所得。至此,按说一首诗已算完美收宫了,但作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或亲情、或友情、或爱情中的某个人。这让人想到,一个人的迟到,总是有原因的,特别是对于爱情,对你的迟到,那是因为他或她的心里还装着另一个人,而不是你。这不觉让我想起一首歌:连分手也是让我/最后得到消息……想想真是太委曲。也许,这正是《后知后觉》所想要表达的一切:人生,先知先觉的事,少而又少;唯有后知后觉,让人吃一堑长一智,是为智!

读罢国安兄的诗集《后知后觉》,整体感觉国安兄为诗老到,匠心独具,讲究炼字炼句,字里行间,能读出作者的一种博大胸怀与知识储备。

下面请恕我闲言几句:

自收到国安兄的诗集至今,有近一周了,每天的自己,都在为柴米油盐而奔波,能够真正静下心来读诗的时间,还真不多。说实话,即便偶尔得闲,也是将大多数的时间泡在名人名诗上。但为何我愿意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捧着国安兄的一本诗集夜以继日地如痴如醉地一口气读完、品完呢?我想关键是作者的文字而不是作者吸引了我,是他笔下的文字魅力,让我沉浸在诗情画意里,欲罢不能、掩卷沉思。

国安兄是江苏人,省会南京是一个历史文化名城,是中国的古都,漫漫历史长卷,沉淀出灿烂的文明,相信国安兄会在不久的明天,在江苏这片沃土上,创作出更多的名诗佳作,来报答这片生他养他的广袤土地。

南京也是近代史上一座多难的城市,然而,“殷忧启圣,多难兴邦”,我相信国安兄也会警记历史,把苦难当作动力,书写华章,让南京的雨花台,落花如雨,成石、成诗!

写于2018年12月18日

标签:木槿花;八哥;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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