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的作者宋文钦先生是一位平凡而普通的人,他的祖辈都是农民,在四川内江所辖的一处乡村劳作并生活。宋文钦十几岁的时候跟随在煤炭勘探队工作的二姐和二姐夫去了内蒙古等地,遂与外面的世界有了接触,后来获得招工的机会而成为一名车床工人。他人很聪明,肯学习,善钻研,较快掌握了车床的基本操作要领,具备了对工艺有较高要求的机械零部件的加工技术,几年以后成为所在企业较为拔尖的技术性人才。他曾几次代表企业参加一些全行业的技术交流会,在技术革新方面做出的一些探索实践为同行所瞩目。退休后他还被有关企业邀去担任技术顾问,帮助解决生产中的一些技术性难题。
他虽没有机会进到大学读书,但他一直坚持自学,除了一些科技方面的书籍,对生活类和文学类的书,他也都饶有兴趣地读过不少,这让他自身获得了为人方面较高的修养和面对生活的处事能力。他母亲生有四个孩子,他是老幺,母亲因此对他比较疼爱,而他自成人后对母亲也特别孝顺。有不少年母亲便和他们一家生活在一起。
由于他所在的省属企业落户在扬州,因此他这个四川内江人在扬州已生活了五十余年——在这儿工作,在这儿结婚,并有了自己心爱的女儿。女儿从幼儿园一直到大学毕业,每一个阶段他都在协助学校教育上投放了很多的心血。女儿的成长离不开他精心的培养与身体力行的影响。女儿大学毕业后去了北京工作,后来也有了孩子,他又与妻子一道去北京帮助照料外孙女,让女儿有较多的精力用在工作上。小外孙女除了学业以外,还上了好几种兴趣班,他这个外公像当年辅导女儿学习一样,陪同外孙女去兴趣班上课,忙得不亦乐乎的。总之他是一个对家庭和子女用心负责的好父亲、好外公。
他平时的注意学习,也促成了收在这本书里的若干篇章的诞生。当然他这种带有自发性的写作,与我也有一定的关系。他是我的二姐夫,我们相识至今已快半个世纪,他和我二姐结婚后,我们有很多的机会待在一块。相互耳濡目染,我从和他的相处中感受到他的勤劳、实诚与热情,他则从我的身上一定程度地体会到因写作而带来的那种特殊的身心快乐。他最初把记录自己亲身经历的一些文字拿给我看,我积极鼓励他尽可能全面地把自己想要表达的思想以及漫长岁月里自己印象最深的人与事记录下来,一是对人生做个回顾总结,二是把自己对亲友的情感通过文字的形式记录在案。这样的记录或许对别人并不重要,而对在这个世界奔走、打拼了几十年的自己是一种心灵的告慰,对自己的子孙则提供了一扇便于他们考察了解父辈的如实还原的窗口。
文钦有着十分令人钦佩的记忆力,他对过往若干事件发生的时间和地点,事件中人物的情态、表现等等,都能给予清晰如初的再现与刻画。这本书里虽然也有些女儿带着他出国或在国内一些地方旅游观光时他对大好河山的描绘,更多的是写他与直系亲属之间的家长里短。而作为一本书而言,由于它所体现的真实性、客观性,使得它具备了一定的史料价值。作者所记述的这些人物及其活动的生活场景,一定程度地反映了一个家庭甚至一个家族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所留下的活生生的生活痕迹。我们讲时代和历史,应当不是一个空洞的名词,它是由千千万万有血有肉的个人史拼辑而成的。假如我们每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都能像我的二姐夫宋文钦这样,做一点忠实记录自己一生经历的工作,对后人了解我们这一代人是怎样生活,生命中都经历了些什么,应当是有所帮助的。我的一位出版界的老友、著名的编辑家张昌华先生最近告诉我,他在孔夫子网上花340元买到了自己在1955年(当时他读小学五年级)写给他的表叔(也是高他一届的同学)的第一封信,他花了很多心血收齐了自己在1955年至1965年十年间写给他表叔的一百五十封信。这些信倘若编成一本书,一定会很有意思。记录和反映历史,张昌华先生是一位令人起敬的有心人。我在这里讲张先生的这件事,是想说宋文钦先生所做的这项工作同样是有意义的。
(2024年4月14日于南京玄武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