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欣赏
2022-12-18 20:11:00  作者:殷月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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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坐在餐桌边看向窗外的我,脑袋里萦绕着这个字。静悄悄的午后,独坐异乡为异客,此刻没有比自由自在和享受平静更幸福的事了。

  我找来纸和笔,应该写写字才是最合时宜的。窗外微雨后的一片大树依然是浓密的高耸的绿,间或夹杂着一两株低矮的枫的红叶或一枝独秀的银杏的金黄,落叶在风中摇曳,岸边半枯黄的芦苇把池水染成秋色。窗外是一幅大自然秀出的油画,我暗自窃喜且聊以自慰:坐在窗边就能欣赏如此真实而美丽的画卷,不必花费时间和金钱去到美术馆,真是美事一桩。因为昨天我还是那个狼狈不堪、疲于奔命的俗人,所以今天一定要神定气闲地好好给自己补偿一下,这叫“借贷平衡”。

  周末的傍晚时分,灰蒙蒙的雨雾天气,我独自驾车赶往儿子所在的城市,想着为天天加班加点的孩子帮忙做点后勤保障工作。高速上的两起车祸堵到我腰酸腿麻,更惨的是自己匆忙设置导航线路,眼睁睁把自己导入高峰拥堵的内环高架。随着车流量越来越多,导航到目的地的时间不减反增。我通常是笃定不赶时间的人,从不愿在赶时间上给自己压力,因为“交通安全第一”“欲速不达”这些道理是我的座右铭。但没想到膀胱的承压能力开始令我甚是焦虑。以前赶飞机也没让我如此崩溃,因为总可以改签啊,堵在高架上不上不下连改道的机会都可能等不及。

  越是难的时光越是分分秒秒、一点一滴、一寸一寸狠狠地不肯离去,终于凭着坚定的信念和舍我其谁的霸气,一路小心翼翼轻轻哼唱着“you raise me up”,挨过了一次次拥堵,经过三个半小时的不懈斗争,胜利到达目的地。

  解决好“主要矛盾”后,新的“战役”打响,我转战厨房、卫生间、客厅,开启钟点工阿姨模式,洗衣做饭打扫,统筹安排两个小时,一气呵成:鸡汤煲好,衣服晾好,地面让机器人全面清扫过,只等主人回家,然后下锅炒蔬菜。

  快九点了,儿子电话通知已在回程路上。油下锅才发现盐用完了,儿子建议赶紧上“叮咚”买,一个小时就能送到。其实可以敲开邻居的门,也可以去一趟小超市,可当时的沮丧和绝望的心情令人迈不开腿,更不愿张嘴。坐下来安静一会儿,打开小程序找到“叮咚”。但为了买一包盐,专门让人跑一趟实在是资源浪费。“叮咚”里面的货品真丰富,居然还有鲜花,毫不犹豫选了五枝郁金香,外加几枝可以净化空气的尤加利(才知道那几枝草有这么好听的名字)。我让儿子不必急着赶路,这几枝花草已经给了我无限期待。看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白色的盐来了,粉色的郁金香来了,带着芬芳清新的尤加利来了,儿子也来了,放上盐用新鲜冬笋煲好的母鸡汤也热腾腾地端上来了,然后世界杯进八强的巴西、克罗地亚大战也来了。真是跌宕起伏、峰回路转的一天。

  生活中,还有很多惊喜、快乐、忧虑和痛苦都来过,或正在或将要来,当然还有很多会慢慢地消逝,昨日的疲惫,曾经的病痛、焦虑都将随风而来,又将随风而逝。这正是生命的常态。在疲于奔命的忙忙碌碌的日子里,在充满烟火气的俗世中能够自然而然地生出诗意和浪漫,并温柔以待,这正是生活赐予我们的最宝贵的财富。

  今天的静谧时光,当我的目光透过充满春天气息的郁金香和尤加利,望向窗外秋的风景驻足停留……想起多年前读朱光潜先生的散文:阿尔卑斯山谷中,在一条风景迷人的大路上,有一条标语“慢慢走,欣赏啊”。生命本无意义,但路上风景如此美好,所以,停下匆匆的脚步,慢慢走,欣赏啊。

标签:郁金香;加利;下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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