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
我把重的心事
藏匿于诗句
适当的时间，它会长出翅膀
天空那么辽阔
云朵缓慢移动，轻
若不是风，它究竟会走多远
它们停下来
将翅膀托举，继续
缓慢移动，之后
我们看见了一只白鹭
侧身飞过
河对岸的那只白鹭
恰好与它比翼齐飞
多美啊初夏的午后
阳光透过树梢的轻
落在你我的人间
万物归于自然，
土地归于根系
铁已经掩埋了棱角
锈迹斑斑是尘世
是你我
风吹过，铁屑纷飞
河岸
夏天，万物复苏
河水也会猛涨
我站在河对岸
看云起云落，听风走过的方向
如果没有时间的牵绊
波光粼粼，会成为一种
寂静的永恒
六月不同于三月
该开的花都在路上
该说的话，都在水里挣扎
谁知道，阴雨天
究竟会持续多久
写下的文字，落在山坡
我被一朵云渐次抛弃
风走远了
黄昏靠近，你的沉默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手臂下的河堤
在一点点收紧
而我的身后，有更多的雨水
正在赶来
一封写给自己的信
当月亮落在羽毛上
西塘的那封信
终究是没有落款签名
那时是何年何月何日
暂不可知
但掌心里的脉络
会告诉自己
多想把爱过的事物
重新爱一遍
也想把爱过的人
再重新认识一次
在黄昏缓缓归来时
露珠举起晶莹的灯柱
昏黄是它的嫁衣
多么幸运
人生还有时间
再读一遍四书五经
乘天色未明
把要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花朵掠夺了太多的迷惑
就这样吧
若干年以后
当你坐在长椅上
阳光透过树梢也在飞
你舒展一下胳膊
黄昏深了一些进入身体
是的
活着
只是自己的一部分
我们的五月
那天晚上，我坐在窗前
听秃鹫的嘶哑喉咙
让我想起那场盛大的黄昏
风是轻的，黑夜也是
一个容易感动的人
在五月交出了自己的掌心
黄昏可以落，月亮可以落
鸟的影子可以落
还有什么人间不能接纳呢
露水提起石头
野花托起羽毛
春天已经过了大半
夹竹桃唱出悲伤的情歌
我来的时候，山是空的
我抱着自己的影子，在风里打转
一切安静下来
黄昏来临之际
泪水涌出我的眼眶
风吹麦浪
翻过一座山，缓慢
它不经意地出现
在山与山之间
似一阵风
在眼前晃动
远一点，近一点
我趋身向前
短暂的沉默
是成年的思考与哲学
向往成了
第三维度的审美意识
因而想起了故乡
炊烟，麦浪，黄昏
等一场暮色
落在你我的掌心
层层叠叠地涌动
是少年游牧的情歌
是朝圣者面对
最后一枚月亮
石臼湖
石臼湖
没有水，我们面对
一块空旷辽阔
草淹没了脚
脚淹没了泥土
迎面吹来的风
撩起五月的白裙裾
你把思考和哲学
抛入低处的踌躇
谜一样的桥墩
超越了想象，就像此时的光线
让我想起那年的你和我
仍会有人来看湖
仍会有人搬运黄昏
至此，我将交出心中的山河
这里有一小块思想在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