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面环水的莺脰湖小岛上,日子过得就像一首随性的民谣,而湖里张地笼这件事,绝对是这首民谣里最欢快的副歌。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懒洋洋地洒在湖面上,我家的窗户就成了天然的观景台。眼前是一片翠绿的水面,像是老天爷打翻了的翡翠颜料盘。一年四季,野鸭们都像是湖里的 “常驻嘉宾”,成群结队地游来游去,时不时还来个水上 “杂技表演”,扎个猛子,再冒出头来,甩出一串晶莹的水珠。要是到了冬天,白鹭们就如同天空派来的白色精灵,一群群、一片片地聚集在湖中央那个长满青草的小墩上。它们在这儿觅食、嬉戏,忙着生儿育女,等小鹭们学会展翅高飞,一家子就又浩浩荡荡地飞往远方,去寻找新的冒险。
每年五六月的黄梅季节,莺脰湖就像是个调皮的孩子,水位噌噌地往上涨,至少比平常高出一两米。岛上的居民们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这不安分的湖水搞出什么 “幺蛾子”。还记得有一年,湖水像是憋足了劲儿,瞬间就漫过了水泥驳岸,小区里绝大部分居民的车库都遭了殃,一下子就被水给 “占领” 了。不过,这风大浪急的日子,倒成了鸟儿和鱼儿的狂欢派对。天还蒙蒙亮,各种鸟儿就扯开嗓子唱起了 “晨曲”,大大小小的鸟声混在一起,就像是一场热闹非凡的交响乐,让人听着听着就入了迷,仿佛自己也成了这自然音乐会的一员。
要说岛上最有趣的事儿,还得是在湖里张地笼。春天一到,鱼虾们也开始活跃起来,繁殖活动频繁得很,而我们的地笼,就成了它们一不小心就会掉进的 “甜蜜陷阱”。一个地笼只要 28 元,可别小瞧了这个小家伙,它的设计精巧得很!地笼足有 3 米多长,还被分成了十几节,每节左右都有个洞口,这洞口大得很,呈 S 型结构,鱼虾们游进去的时候,那叫一个轻松自在,可等它们想出来,洞口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啪” 地一下闭上了,任它们怎么折腾都无济于事。地笼每一节左右口子底下还装着小铁块,往水里一放,它就稳稳当当地沉下去,平躺在湖底,左右口子大大地张开着,就等着鱼虾们 “自投罗网”。
每天清晨去收地笼,那可真是一场充满惊喜的 “寻宝之旅”。我和小孙子、小孙女总是早早地来到湖边,小孙子踮着脚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湖面,小孙女则在一旁蹦蹦跳跳,嘴里念叨着:“爷爷快点快点,我都等不及啦!” 我慢悠悠地拉起地笼,随着地笼一点点露出水面,水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小孙子和小孙女的眼睛也瞪得越来越大。当看到地笼里活蹦乱跳的鱼虾时,他俩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得直拍手,脸上的笑容比吃了蜜还甜。那场景,就像是在进行一场隆重的 “丰收仪式”。
有一次,我拉起地笼,好家伙,里面竟然有一只大螃蟹!那螃蟹挥舞着大钳子,气势汹汹的,像是在抗议自己的 “被捕”。小孙子壮着胆子伸手去抓,结果被螃蟹的大钳子轻轻夹了一下,吓得他 “哇” 地叫了一声,赶紧把手缩回来,小孙女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一边笑还一边说:“弟弟,你这下成‘螃蟹的俘虏’啦!” 看着他俩这副模样,我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湖面上回荡着我们祖孙三人欢快的笑声。
在莺脰湖张地笼的日子,虽然简单,却充满了无尽的欢乐。每一次收地笼的期待,每一次看到收获时的惊喜,都成了我们生活中最珍贵的回忆。这里的一草一木、一鱼一虾,都像是我们生活中的老朋友,陪伴着我们度过每一个平凡又快乐的日子。也许在别人眼里,这只是一件普通的小事,但在我们心里,这就是属于莺脰湖小岛独一无二的幸福,是最美好的人间烟火。
(周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