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们的车行驶到目的地点位时,已是下午。车门刚打开一条缝隙,热浪便涌进来。等候已久的喻班长,一边招手,一边热情地朝我们走来。这是我们的第20场慰问演出。我们要去的地方,依偎海岛、深入大山。
(徐金鑫绘)
在喻班长的带领下,我们开始攀爬一条石阶路。抵达最后一级台阶时,我已是汗流浃背。此时,一个小院映入眼帘。院子由三面高墙围绕,绿树成荫。喻班长的爱人带着两个孩子走出来迎接我们,热情地招呼大家坐下休息,自己则拿出菜刀开始为我们切西瓜。
我们围坐在院落中,吃着甘甜可口的西瓜,听嫂子讲述她和喻班长的故事。6年前,嫂子带着2岁的女儿小雪和几个月大的儿子晨晨,义无反顾地追随喻班长,跨越近千公里来到这里。
此时,小雪正认真地听着妈妈的讲述,模样十分乖巧。当我不经意和她对视时,她害羞地挪开视线,脸上浮起一抹绯红。我心中不禁被孩子的纯真可爱打动。
暑气渐退,我们的演出才开始。一个个精彩的节目,让喻班长一家流露出喜悦和感动。我演唱歌曲《离别开出花》时,情不自禁地将嫂子拉到身边。望着她微红湿润的眼眶,摩挲着她生出茧的手掌,我心中感佩万分。这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有如此勇气和决心,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跋山涉水来到丈夫身边,坚守了这么多年。
天空渐渐被夜幕笼罩,小院的灯光也亮起来了。我们的演出在集体舞《相亲相爱》的尾声中,落下了帷幕。原本准备赶路返回居住点的我们,在喻班长一家的盛情邀请下,决定留下来一起吃晚饭。文艺小分队自然不会让嫂子自己忙活,大家各司其职,洗菜的洗菜,煮饭的煮饭。不到1个小时,一顿丰盛的晚餐呈现在众人面前。
随着嫂子一声“大家开动吧”,所有人都拿起碗筷开始吃饭。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边吃边聊,像极了聚在一起吃年夜饭的一家人。暖黄色的灯光下,喻班长和嫂子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晚饭后,有人帮嫂子洗碗、收拾,有人陪小雪学习,有人听喻班长将往事娓娓道来……隐约的虫鸣从四周传来,寂静的夏夜奏起了交响曲。尽管天气还是很炎热,我心头却升起了与刚来这里时截然不同的情感。
“她跟我说,有我的地方就是家,我去哪里,她就去哪里。”喻班长回忆起妻子对他说过的话,不禁有些哽咽。这份真实又感人的爱情,让我湿润了双眼。
“谢谢你们的精彩演出,谢谢你们大老远坐车来看我们……”分别之际,喻班长的眼神亮晶晶的。我们一个个情不自禁地同喻班长握手致敬,与嫂子相拥告别。
那晚,在喻班长一家人的目送下,我们的车缓缓驶出点位。待汽车行驶到公路上,我透过车窗望去,山下的海岸已经与夜色融为一体。倏地,夜空中闪现几簇烟花,绽放绚烂的色彩。我将手扶在车窗上,任凭流光溢彩映在手上。
“有你的地方就是家,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那一刻,嫂子的“誓言”再次在我的耳边回响。那些短暂相处的瞬间,让我感受到喻班长如大山般默默的坚守,感受到嫂子如水的温柔与坚韧。那个灯光明亮的小院,静静立于烟火绚烂的夜空下,立于人迹罕至的山海间,更留在了我们每个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