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时报讯 “一曲笙歌春如海,千门灯火夜似昼”。春节期间扎结花灯、农历正月十五元宵“赏灯”是我国民间重要的习俗,两千多年来,各地发展形成了风格各异、五彩缤纷的花灯和灯会。江苏灯彩得益于独特的地域环境和悠久的历史文化,充满诗情画意和浪漫色彩,其中又以苏州、南京两地的灯彩艺术为个中翘楚,凭借“精、细、美”的风格别开生面。
如今在南京博物院、苏州博物院,都保留了传统灯彩制作工艺,收藏着老艺人们留下的数百件杰出作品。《武林旧事》说,“元夕张灯,以苏灯为最”,也是说早在宋代,苏州灯彩已经闻名天下。当时,苏州城内吴趋坊、皋桥一带,制灯之店云集,每逢春节前夕灯市兴旺;最繁华的是阊门内外,灯彩遍张,前来观花灯、猜灯谜的人实在太多,甚至堵塞了阊门城门洞,因此留下了南濠彩子北濠灯,城门洞里轧煞人”的俗谚。
而南京自南朝起就有举办元宵灯会的习俗,《南史》记述建康上元节(元宵节)盛况:“汇数万火盏,若星河灿天衢,人潮聚涌,广庭无隙也。”后来的唐、宋、元、明时代,技艺高超的工匠层出不穷,彩灯制作越来越形神兼备,恢弘壮观。明朝初期定都南京,明太祖朱元璋不仅下令岁末年初时家家户户要挂春联,元宵更是要张灯结彩,秦淮灯会遂有“天下第一灯会”和“秦淮灯彩甲天下”的美誉。
“过年哉,上灯哉,大红灯笼挂起来”,作为传统手工艺的艺术结晶,灯彩以花色繁多、灯画工致、色彩鲜艳、结构精巧、造型优美、富丽堂皇等艺术特色,成为人们心目中农历新年的象征之一。苏灯流行的样式有“万眼罗”“琉璃球”等,它受苏州古典园林建筑造园艺术和明代吴门画派绘画艺术影响,以亭、台、楼、阁为主要造型。一盏“亭台楼阁走马灯”,远望碧瓦飞檐,楼阁恢弘,近看晶莹灯壁上,彩绘风景与绢衣泥人循环展现,灯角上饰以缤纷流须,灯架四周嵌以耀眼花边,灯体镶上五光十色的套色剪纸,点燃时光华璀璨,引人入胜。
秦淮灯彩造型繁多,不仅有纱灯、羊皮灯、料丝灯、三星灯、八仙灯、聚宝盆灯、皮球灯、西瓜灯、草虫灯等传统样式,更在灯的河流里留给人们立体的诗画,延续秦淮河畔彻夜笙箫的风月繁华,呈现兼容并蓄的大都市特色,彰显出南京“南风北俗荟萃一城”的文化盛景。
精奇的灯彩文化和春节、元宵期间的特色活动,表达了人民对新年新春的期盼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为民众辞旧迎新、祈求吉祥、喜庆热闹的社会文化心理创造了充足的现实空间。封建社会往往实行宵禁,禁止夜行,而上灯之夜则可以夜游,以至于车马塞路,人多得脚都不能沾地。
灯夜期间,人们赏月、燃灯、放焰火、看彩灯、猜灯谜、吃元宵,合家团聚,同庆佳节,其乐融融。舞龙灯闹元宵,走街串巷,挂红夺彩,锣鼓喧天,人如潮涌,是新春灯节的高潮;龙灯龙腾虎跃上下翻飞,宝珠抛的花式变化无穷,直看得人眼花缭乱,纷纷拍手称好……从民俗学角度来看,灯彩艺术是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它浓缩了城市的精神气质、文化风格,凝聚了人的社会价值和人生追求,开阔了本土民间艺术生存延续空间。
曾经,灯彩艺术经历了一个濒危的阶段,后来逐渐成为省级、国家级非遗,再次得到重视。而随着人们的文化需求不断增加,也为灯彩艺术的发展创造了有利条件。经久不衰,如今的苏州灯彩、秦淮灯会仍然为人们所喜闻乐见,一系列观灯赏灯和民俗文化活动,为市民游客带来传统与现代交融的新春旅游文化体验,每年前来选购、观赏的海内外游人络绎不绝,领略游览灯会,感受当地民间文化,促进该地区文化与经济的互动。应该说,一盏花灯,不仅是传承年节习俗、传统文化的主要载体,也是塑造人们的情感归属和身份认同的重要因素。
新华报业全媒体记者吴雨阳 采访/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