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首《纸飞机》火遍全国，里面的一句歌词深深地触动了我，“我的纸飞机呀飞呀飞，飞到了我的童年，那时的母亲还没长出白发，人群中如此耀眼……”优美的旋律总会让我想起远在北方的母亲。

　　来南京求学工作已有七年，在这七年中，成长成熟的不止我一人，还有一位与我一起成长的妈妈。妈妈不仅长得年轻漂亮，性格也像个小孩子，我们相互非常依赖，出门逛街常会被人误认为是姐妹。熟悉我家的朋友总会打趣我爸说：“老张呀，你们家等于养了两个孩子！”每每听到他们这样讲，我与妈妈都是相视一笑。可是这几年放假回家与妈妈逛街，倒是很少听到有人这样讲了，或许是因为妈妈头上新增的几许白发，亦或许是妈妈脸上多了几许皱纹……

　　突如其来的疫情，毫无预警地闯进我们的生活，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2021年的暑假，我本应该踏上回家的旅途与家人团聚，却因南京禄口机场疫情暴发，将我与家人南北相隔。母亲非常担心我在南京的生活，怕我被感染，怕我被送去隔离，好在我与闺蜜住在一起，有她的照顾日子倒是舒心，反而觉得放假不回家也挺好，每天吃喝玩乐，逍遥自在。但是父母却觉得待在他们身边最安全，于是每天与母亲视频的内容从分享日常变成了“赶紧想办法回来！”。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们越这样说，我就越抵触，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与父亲强硬的态度相比，母亲每次都是随我意，只是嘱咐我戴好口罩，注意安全。

　　有一天，与朋友出去玩，玩到很晚才回，给妈妈留言报了平安，她没有回复，我以为她像往常一样睡得早，没有理会。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有收到妈妈的消息，正当我感到诧异时，接到了妈妈的视频电话：“张宝贝，妈妈住院了，昨天晚上差点没命了，妈妈啥也没想，就想你，妈妈要是没了，你可怎么办呀？”我看到妈妈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我的心揪成了一团。还没等我说话，一旁的姥姥对我说：“张泽怡，你妈没事了，就是腹腔里面出血了，昨天做了个小手术，现在好多了，你不用惦记。”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我要回家，我现在就买票！”可当我打开携程准备买票时，我才第一次觉得回家的路是那么艰难，那么遥远，2000多公里的距离，哪是说回就能回去的？小时候每每我生病时，妈妈都寸步不离照顾我，还总是说如果能替我生病就好了。现在妈妈病倒了，我却什么都不能做，甚至连陪伴都不能，我真的非常懊悔，我应该早些回家的……几天后，我回到家中，妈妈已经出院身体无碍了。推开家门的那一刻，我将妈妈紧紧地拥入怀中，久久不能释怀。

　　有时候我在思考一个问题，我到底要不要留在离家这么远的南方？我固然知道南方的发展更适合我，但是父母怎么办呢？在外求学工作的这几年，我已错过了太多太多。我错过每年他们的生日，不能当面送祝福；我错过每年本该家人团圆的节日，却只能望月思乡；我错过他们生病时，本该我递上去的一杯热水；我错过他们买菜时，本该我提的重菜……一想到这里，我感到非常惭愧，惭愧的是父母含辛茹苦把我养大，我却不能留在他们身边尽孝。

　　母亲经常抱怨父亲，当初报考时让我考得那么远，其他小朋友周末就可以回家，而我只有寒暑假才能回来。但是，当母亲的朋友问起我的去向时，母亲会神采飞扬地说：“我姑娘在南京，现在毕业了，在大学当老师！”那自豪的表情瞬间便让我明白，父母把我们培养成才，不是为了把我们留在身边，而是想让我们变得更加优秀。看完《人世间》这部剧，我更加理解了一句话：孝敬父母有两种，一种是养口体，一种是养心智。上周我荣获了一项全国性散文大赛一等奖，妈妈第一时间转发了朋友圈，我能感受到她的激动和喜悦，也能感受到我是她的骄傲。

　　小时候，母亲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我，遇到我们都爱吃的东西时，妈妈总是以吃饱了为理由，让我多吃一些；遇到我喜欢的衣服时，妈妈总是会满足我，尽管她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添置新衣了……长大后我才真正明白，何为“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无论年方几何，一句“妈妈”，足以让人倍感温暖。

　　“飞呀飞呀，再慢些吧，再让我慢一些长大……”人的一生太短暂了，有些事我们却懂得太晚。思念着远方的妈妈，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常回家看看，听听妈妈的唠叨，耐心一点，陪她去做她想做的一切。我也告诫自己，一定要努力些再努力些，打破与母亲的这两千多公里的距离，早日把爸妈接到南京来，共享天伦！

　　（张泽怡系江苏省散文协会会员、南京铁道学院体育教师、国家二级乒乓球运动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