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羽|天山雪后海风寒——闲话紫金山文学奖
2023-12-21 08:18:00  来源:江南时报  作者:王振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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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寒风凛冽,残雪处处,第八届紫金山文学奖在河西江苏大剧院颁奖,庄重,热烈。祝贺不少师友获奖,也向不少不认识的获奖者致敬。

  评奖,评奖,说法多多。评奖究竟始于何时?无从考索。最为著名的奖项,无疑是诺奖。诺奖的其他门类过于专业,听到的杂音较少,但其文学奖与和平奖,一直都有争议,尤其是和平奖。但,不管怎么说,诺奖的影响巨大,似乎无奖能出其右,则是不争的事实。国际上还有布克奖、龚古尔奖、卡夫卡奖、安徒生奖等,也都有一定口碑。苏联时期曾有斯大林奖,可能早就寿终正寝了,也很少有人提及,除非治文学史者,会说到《太阳照在桑干河上》《暴风骤雨》什么的。

  新时期以来,茅奖在1982年诞生,迄今已经评过十一届了,荣获茅奖的作品会被经常提及,也格外受人关注。但,走过四十余载的茅奖,遴选出作品多多,也并非是众口一词,一致叫好。这中间因种种因素的制约与影响,因这样那样的考量与取舍,有的作品似乎志在必得,却总是无缘;有的作品似乎颇有瑕疵,却脱颖而出。鲁奖要比茅奖晚一些,大致创立在1986年,实际上是把以前的全国中篇小说奖、短篇小说奖,再加上其他门类熔于一炉而更为庞杂的一大奖项,有诗歌,有散文,有报告文学,有评论,有翻译,林林总总,不一而足。这样一来,长篇小说归之于茅奖,此外的文体都几乎被鲁奖一网打尽。以鲁迅与茅盾这两个浙江人命名的奖项,囊括了当下中国文学的所有门类,真是率土之滨,概莫能外。当然,这里的土,是东土,是中国大陆。

  茅奖、鲁奖之外,还有一些奖项,似乎也跨地域,也都有一定影响。有的以老舍、曹禺、汪曾祺等命名,有的以朱自清、郁达夫、冰心、徐迟等相号召,还有更慎终追远者,以曹雪芹、施耐庵、罗贯中、吴承恩等来命名。最近,还听说巴山蜀水有以杨升庵命名的文学奖。杨升庵是谁?就是朱明的杨慎,他的著名的《临江仙》被罗贯中引用在《三国演义》中,又经谱曲传唱,几乎家喻户晓,江苏第二师范学院有一教授丰家骅写过《杨慎评传》。

  因为茅奖、鲁奖的风向标,获得过此奖的作品,姑且不论其内容究竟如何,格外的加持,锦上添花的马太效应,不言自明。东方甄选的董宇辉不也说获奖的都是经典吗?梁晓声、麦家、刘震云等对董宇辉的赞赏有加,对小董带来《额尔古纳河右岸》惊人销量的艳羡,令人唏嘘感叹。退而求其次,不说茅奖、鲁奖,且说地方上的奖项,也是风生水起云蒸霞蔚呢。

  绕过北京、上海这些一线大都市,就以江苏为例,大致在2000年设立了紫金山文学奖,虽然李敬泽说此奖项使他想起紫金山天文台,有戏谑玩笑的意味在,而这一奖项迄今也已经走过二十余载的时光,到了第八届,评选出来的有作品,也有个人,这倒是有别于茅奖、鲁奖宣称的只评作品,不评个人。实际上,作品又不是凭空而来,背后还是作者。作品与作者,怎么可能会截然分开?

  紫金山文学奖开评二十多年以来,应该说,她作为省域之内的一个综合性奖项,就其包括的各种门类而言,有着很大的不平衡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有的人,擅长经营长篇巨制,有的人长于在中篇、短篇中驰骋。有的人一生只是耕耘散文,有的人就是钟爱报告文学。当然,如王尧教授自如穿行在评论、散文、小说之间,是天赋异禀,百年难遇。不过,小说家经营散文,倒比较常见。小说家一夜醒来改写诗歌,也许也有?不能确定。看2000年第一届紫金山文学奖的长篇小说奖,陆文夫的《人之窝》被排名最后,是第六名,我不认为这是评委会排名不分先后的技术性操作,当时排名第一的是朱苏进的《醉太平》。第二届紫金山文学奖中有一《曹聚仁传》获奖,让作者大感意外,也颇为感慨,他是没有任何人脉资源的默默写作者,时在2005年。第三届紫金山文学奖颁发在2008年,《平原》因其丰富性与反映社会、人性的广度与深度而获得一致好评,有人说这也是作者最为优秀的长篇小说之一。第四届紫金山文学奖是在2011年,苏童的《河岸》赫然在列,有意思的是,时下经常痛骂报告文学这一文体的夏坚勇却以报告文学《江堤下的那座小屋》而获奖。当然,他现在经常津津乐道的是自己的《绍兴十二年》等“宋史三部曲”,也的确是扎实厚重的大作品。2015年的第五届紫金山文学奖,有黄孝阳的《乱世》,有丁捷的《依偎》,还有姜琍敏的《漫长的惊悚》。姜琍敏的这一长篇小说直面某一历史阶段的爱恨情仇,有着自己独特的人生体验,是一部颇堪玩味的文本,只可惜,知音稀少,几无回响。2017年的第六届紫金山文学奖,刘剑波的《消失》书写阿尔茨海默症对老年人的侵害,沿袭他写《佬娘》的风格,朴素自然,撼人心魄。2020年的第七届紫金山文学奖,宝刀不老的赵本夫有《天漏邑》名列其中。紫金山文学奖走到了第八届,叶兆言的《仪凤之门》,郭平的《广陵散》,或写一座城市的往事云烟,或说人与琴的纠葛缠绵,也都可圈可点,耐人寻味。

  天山雪后海风寒,横笛偏吹行路难。碛里征人三十万,一时回首月中看。作品进入公共空间,文本接受读者与时间的审视、考验,可能就远非个人所能左右。即使费尽心力,下不少课外功夫,张罗很大的场面,也多是客气与敷衍而已,可能有一点现时的功效,但,烟花散尽,归于沉寂,效果有限,作用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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