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南窗闲坐,闲愁最苦。窗外仰视天上云卷云抒无留意,俯瞰树前楼近楼远有当虚。
忽近察之,省人医西大门入院中有一棵“大树”已枯萎十余年而独“枯”于林,衬托岀前面一片绿树秀林……
触景生情,脑中Al突然跳岀刘禹锡诗句:“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病树前头万木春”?太形象太写实了——省人医十余年前的主大门由向南改为向西,也可能主要考虑到夕阳红的就诊群体是“晚霞工程”。因大门“风水”改向,君不见,西大门外虎踞关的南北通行几于“呼吸道”道阻且长,或许叫提前“休克疗法”的高科技延伸到道上治疗?而当行路难的就诊车入大门时,却迎面一棵枯树,直叫人“生死相许”,哭笑不得!
好在枯树前头有绿荫,转而反思,来就诊者不是“病人”嘛?病人与病树是“同病相怜”的。病树前头万木春,而病人医治后不就“重新做人”了吗?
或有好事者云:开医院,没有病树,哪来病人?否则省人医西大门内为何一直保留那棵垂死挣扎的病树在门口“迎客”呢?何不换一棵如黄山松那样苍松屹立于医院门口迎客呢?
我以为此解不妥。万物皆有定数,生老病死,顺乎天命,神龟虽寿,犹有竟时。所谓“安乐死”不适合中国人的“革命的人道主义”精神;树虽病尚未及烂根,若及时除之,似乎辜负了当初移植时的“革命理想高于天”的期望值。是进亦忧,退亦忧。况乃“病树”并非人之“肿瘤”非动手术不可,等病入膏肓时再研究研究吧!
如能移植一棵如黄山之迎客苍松固然太美,会增高医院的高大上的形象感,那是需要花一定代价移植的!倘若如此,病夫入院见松会否不治而愈岂非“神”大于医乎?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小题大做呢?
因为爱,才爱屋及乌的。医院,不得以而为之,它如同我们人之初摇篮,摇醒了我们曾经的美梦幻影,最终还在其中做一个永不醒的长梦。故,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假若天命百岁,仍需求田问舍的。
但,国有国粹,家有家传。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去孔庙见古柏参天知其久,去莒县浮来山仰4000年银杏树知商周封建史,去皖南宏村见合抱之榆知其古。一院之松见其茂,一园之榉见其旺。入其门,知其厚,厚德载物,才知上善若水能道法自然的。
攷,省人医始建于上世纪1936年,今已80余龄矣!然,院内未见一棵享有80岁以上之大树,何谓之“老?”何以见得“十年树木,百岁树人”之说?或许有人说“推陈出新”嘛,我很欣赏这句话,但这句成语基础是要在一个“陈”字上再岀新的,无陈之证何以岀新?
当然,医院的“新”主要在于高科技、高才生、高医术,我以为省人医此三要素皆备,且名甲东南,遐迩闻名。我由于“近水楼台先得月”,人云:远亲不如近邻,故医院好邻我曾入,亲自感受作为病人得到高医术的妙手回春。
作为曾经的病人被修理成“好人”了,还有何资格再评头论足说医院的老楼新楼杂乱无章?有何权力说西大门外交通被拥挤不堪?有什么资本说医院的绿化优劣?即使是那棵看不顺眼的、既无树龄又病入膏肓的病树呢?
只要想到刘禹锡先贤提示后人“病树前头万木春”的哲理,便知“前面有一片梅林”可生望梅止渴的精神支柱了……
(2025年6月作于金陵虎踞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