徜徉在记忆的长河边,只要一想到儿童节,我就像捡到了五彩斑斓的贝壳,满是惊喜与乐趣。最令我难忘的是学龄前儿童节里的两场“战役”。
我对六岁那一年的儿童节打“地道战”印象特别深。那天上午,我和小伙伴小庆,一起到县城郊区“五七”干校的砖塔玩,起因是听大人说塔里可能藏有武装部的枪。我们趁门卫没注意悄悄溜了进去,用力推开砖楼的大木门后,我兴奋地向楼梯跑去,小庆紧跟在后,我们在黑暗中顺着旋转梯子,跑着、跳着、蹦着、碰着、撞着、爬着……终于看到了一线光亮,我们爬到了塔楼最高层,结果也没有发现什么枪。我们只好看了一会儿县城的景色,后来掏出口袋里的纸飞机,从高高的塔楼上往下抛,看它长时间在空中盘旋、飘逸,真是高兴坏了。
下塔楼时可就麻烦了。没走几步就觉得头晕,我机械地在塔梯上向下摸索着走,越转头越晕,越晕越转,转来转去转到了第一层还不知道,只听“咚”的一声,走在我前面的小庆掉到了黑乎乎的地下室里,接着几块砖也脱落下去,里面传来了小庆哇哇的哭声,我吓得不知所措。哭声惊动了砖塔门口的人,一个中年人跳下去把小庆托了出来。小庆揉着眼睛说:“这砖塔净骗人,以后再也不爬了。”我说:“就当你打了一次地道战呗。”小庆扑哧一声破涕为笑,“你看你的新衣服,到处是灰,回家你妈不打你才怪呢。”我一看,可不,妈妈特意给我缝制的新衣裳蹭了一大片灰渍。
还有一次儿童节我是在乡下度过的,打的是“伏击战”。儿童节那天,我和对门的小伙伴小军结伴到草地放小鸡。在小河边一片草地上,我打开鸡笼让小鸡娃觅食,小军到小河沟去拔猪尾草。正当我欣赏日出的曙光时,突然,一只老鹰闪电般从天空俯冲下来,还没看见老鹰落地就听见小鸡凄惨的叫声。我赶忙奔过去,老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叼起小鸡直上云天,我用土块向上猛力掷,却根本够不着它,眼看着老鹰把小鸡掠上空中却无能为力。
回去后,我和小军做了一只大网。下午我们找了一只死小鸡放到草丛中的网里,我们俩趴在草地上等老鹰。等啊等,快等了两个时辰了,才看到一只老鹰盘旋着慢慢向下飞,它发现目标后,飞快地直冲向死小鸡,就在它的利爪刚抓住死小鸡时,我们猛地一拉网绳向老鹰扣去,老鹰像是听到了什么声响,敏捷地向前一蹿,双爪抓起死小鸡就逃向蓝天。我们懊悔不迭,嚷道,就差一点就捉住了……虽然没有捉住老鹰,可从那以后,再没有发现老鹰袭击小鸡了。
后来,我们把小鸡慢慢喂大,有了鸡蛋就放在生石灰中浇点水煮熟了吃,再配上偷偷从村头菜地里摘来的几颗青涩西红柿,那酸爽的味道独特而绵长。
那时生活虽然没有现在好,却很有野趣。如今想来,那种与泥土、草木、飞鸟直接对话的日子,才是生命最纯真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