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酒师》中的酒香
2025-05-23 21:04:00  来源:江南时报  作者: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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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化松先生在南京大学攻读历史学博士学位期间,表现出超凡的能力,取得突出的成果:不仅顺利通过论文答辩,获得博士学位,而且在此期间除主编了一套中国近代酒文献史料集,获得一个省级的“江苏文脉”课题(《江苏酿造史研究》)之外,还出版了四本书:关于中国近代酒精简史一本、中国近代酒图像与酒文化传播一本、中国近代酒商标一本,还有这本由当年首次出版著名作家路遥名作《平凡的世界》的中国文联出版社新近推出的《大酒师》。

  薛化松煌煌四十余万字的博士学位论文,分别从生产、市场与技术的维度,考察了苏北酿酒业发展从清末民国至新中国改革开放启动初期苏北酿酒业的发展、转型与成就,时间下限是1979年。那一年,国家进行了展示文革之后酿酒业成就的第一届名酒评比,洋河大曲上榜。《大酒师》描写了一位名叫“桂生”的“大酒师”的生命遭际、生活情景与生涯励炼,通俗地概括说,其主题就是“一个大酒师是怎样炼成的”。

  从上可见,薛化松包括《大酒师》在内的著名与成果都是其博士学位论文的“副产品”,当然,在某些方面产生了博士学位论文难以企及的社会与文化效应,最为典型的就是这本《大酒师》。

  作者对于从事史学研究的苦恼之情与苦闷之心是可以感知得到的,这从他为《大酒师》所写的后记中也可有所体味。但是没有办法,每个学科都有自己的属性与要求,作为一门最古老,而且是“一切社会科学基础”的历史学尤其如此,讲究的就是言出有据,事必有信。为此,研究者需要花大力气、“上穷碧落下黄泉”地收集史料,而且在行文中严格遵守注释规范,以求严肃客观地呈现历史。但其客观效果有所制约,一则使历史研究首先变成体力劳动,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甚至金钱,尤其是在体力方面消耗比较大。尝闻某著名学者招收博士研究生的条件之一就是“身体要好”,否则“扛不下来”。再则使历史研究成果的可读性受到影响,我这里主要说的是答辩前的博士学位论文,因为要进行匿名审查,至于答辩之后出书则大可删改、修饰,以利行销。

  薛化松虽然中道治史,但其治学态度是值得点赞的,治史的严谨求实风格与吃苦耐劳精神在他身上得到充分体现:为完成博士学位论文,他曾跑遍包括江苏省档案馆在内的省内十余家档案文博机构,几乎“穷尽原始纸质档案”,同时收集了海量的近现代报刊资料,并进行了许多关键人物的口述访谈,用他的话说,就是构建了庞大的历史“信源”。在对这些“信源”进行“立体式”整理过程中,他除了完成一篇优秀的博士学位论文之外,还有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收获,那就是这些史料的文学素材价值,他便为这些除了供博士论文取材的浩瀚史料赋予了“第二次生命”,由此也决定这本《大酒师》的“由史入文”特色与意义。

  本书是融会众多中国酒业战线上的人与事,进行“发酵”与“蒸馏”而成,所以总体上虽不能说实有其事,但也不能说必无其史。作者是用文学化的笔触书写地方酒业发展、酒师成长与酒文化特色,是区域酒史的一种拟人化写作。

  本书是以第一人称进行叙事,线索非常明确,故事随着“大酒师”桂生的人生经历展开,跌荡起伏,情节曲折,引人入胜。作者运用了大量的情景描写与人物对话,使小说带有强烈的现场感与话面感,使历史的线性、思想的理性与生活的质性得到较好的统一。

  与其他酒文学有别,薛化松长期工作在酒企生产与销售一线,对于酿造工艺了如指掌,烂熟于心,他在《中国酒精简史》一书中对于酿造工艺与食品化学原理进行过通俗易懂的介绍,在他的博士学位论文中也有大量篇幅考察苏北酒类产品风格与工艺流程,足见他是一位不仅懂酒,而且懂酒工艺、酒销售与酒文化的专业工作者。作者自小生长在出产名酒的苏北大地,父辈都是酒业中人,为这方土地最终酿出美酒出过大力,流过热汗,作为“酒二代”的他,自然早已将酒融入记忆与情感深处。这些经历与能力赋予了他比别人写酒多得多的“非文本史料”,也使得他的书中弥漫着酒味。从头至尾,由内到外。其中,制曲、烤酒、调酒等环节,以及饮酒、品酒、斗酒等场景的描写既专业具体,又形象生动。书中多次提到“水为酒之血,粮为酒之肉,曲为酒之骨”,这解释了苏北出产美酒的客观原因。而美酒不仅是用水与粮食酿造出来的,更是酒师们用智慧与汗水培育出来的。

  书中的“我”——桂生,其实是作者自己用心、用情、用理审视个人命运、时代变迁与行业文化的写照,融会了他的童年记忆、职业素养与人生感悟;他将历史沧桑、地方风情与行业变迁进行了有机的沟通,一杯美酒穿越百年,酒的技艺与文化、酒的形态与神韵经历着时光的流变、岁月的酿制,入手令人痴迷,入口令人回味,入心令人遐思,酒中乾坤大,酒中岁月长。在酒的晶莹剔透中,作者照见了历史之河;在酒的甘甜爽口中,作者品出了生活之味。真所谓喝酒容易品酒难,品酒容易知酒难;知酒容易懂酒难。作者通过“大酒师”的成长历程,让人增加了对于区域名酒内涵,区域酒文化特质的品鉴

  酒是粮食酿成的,酒师是生活炼成的。作者从土地开始叙事,一方水土有一方的种植,土地长出了粮食,粮食酿成了美酒,美酒调剂了生活,借助美酒,民人相交,民族相通,文化兴焉,文明进焉。总体而言,作者对于“大酒师”的建构,表达的不仅是对中国酒人的致敬,更是对中国酒业的长思。

标签:酒师;博士学位论文;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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