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祎|光彩依旧璀璨 经典永不过时
——评影片《英雄虎胆》和《野火春风斗古城》
2024-08-12 22:55:00  来源:江南时报  作者:张永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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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彩依旧璀璨 经典永不过时

——评影片《英雄虎胆》和《野火春风斗古城》

□ 张永祎


  严寄洲是八一电影制片厂的一位深受观众喜爱的知名导演。自1955年拍摄了短故事片《脚印》之后,他便开始了电影导演的职业生涯,创造了许多经典传世之作,《英雄虎胆》和《野火春风斗古城》便是其中给我们留下极其深刻印象的两部影片。

 

  演员选择独具慧眼

  演员选对了,拍摄就开了个好头;演员选准了,电影就等于成功了一半。严寄洲每每拿到剧本之后,都会把所有合适的演员在自己的头脑中过一遍,最终选择的演员,无论是外形还是气质,都与影片中的角色非常吻合,丝丝入扣。应该说,他在《野火春风斗古城》中邀请王心刚和王晓棠出任男女主角,确实是影片成功的重要法宝。王心刚扮演的杨晓冬英俊潇洒,机智敏锐,老成持重;同样,王晓棠也充满激情,富有韧性,具有极强的适应能力和创造能力。他俩对戏,就是高手过招,场场都是精彩戏,处处皆有动人情。在影片的结尾,他们互相道别,双目对视,无语凝噎,心心相印的灵魂伴侣与肝胆相照的革命情谊在此融为一体,“只有解放劳苦大众才能解放自己”的深刻含义不言而喻。“男看王心刚,女看王晓棠”,影片公映后红遍大江南北,几乎家喻户晓,他们被公认为是“最佳银幕情侣”。

  严寄洲说,王心刚很英俊,个子又高,戏也演得好,而且形象又好,所以当时连试镜的环节都省去了,直接就定他来演杨晓冬。但问题是在1958年开拍的影片《英雄虎胆》里,为什么没有邀请王心刚出演呢?事实上,王心刚当时就是八一电影制片厂的主力演员,应该说由他来担纲主角也不成问题,但严寄洲觉得王心刚一身正气,一看就是好人,倒是于洋的“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他耿直睿智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了他。于洋还没结束影片《生活的浪花》的拍摄,就收到严寄洲的邀约,他当时就问严寄洲:“为什么想起要我来演?”严寄洲回答:“我就冲着你的两只眼睛找你的,你的眼睛有贼光!在匪徒里面,你的贼气可以演出来;在自己的队伍里,同志们间的亲善,你也有这一面。”应该说,严寄洲看演员的眼光是非常犀利的,也是非常准确的。于洋也确实不负所托,通过得心应手的发挥、炉火纯青的表演,让我们一下子就记住了曾泰这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英雄形象。

  同样,王晓棠在出演《英雄虎胆》之前,因为主演《神秘的旅伴》和《边寨烽火》日渐走红,在这两部电影中塑造的都是美丽可爱的正面形象,而严寄洲却希望她来扮演女特务阿兰。为什么非要给扮演正面形象出道的王晓棠,安排这么一个反派角色?严寄洲说,王晓棠是一个可塑性很强的演员,她能演好这个角色。果不其然,王晓棠凭借着自己细腻深入的感悟,反戏正演,歪打正着,让天真深埋在淡漠之中,让柔情掩盖在妖娆之中,把女特务阿兰的神韵气质刻画得栩栩如生。特别是她那段曼妙的伦巴舞,妩媚动人,把从了无所爱到爱有所钟的情窦初开演绎得有声有色。据说王晓棠开始并不会跳伦巴舞,纯粹是现学现用,没想到,轻轻一跳就出神入化,直接塑造出当之无愧的女神级人物和当年的顶流明星,就连于洋在与她合作之后,都不免感慨,合作了这么多女演员,最优秀的就是王晓棠。严寄洲善选敢用的独到眼光,于此也可见一斑,事实上只要他肯下决心下锹,挖出来的一定都是闪亮的金子。

 

  剧本打磨独具匠心

  关于《英雄虎胆》这个剧本,是严寄洲在无意中发现的。他回忆说:“1957年,我偶然看到了一个描写广西十万大山剿匪斗争题材的剧本《北仑河畔》。这个剧本早已成了废品,被编辑部搁置起来。剧本读后,我觉得选材角度不错,大有潜力可挖。我当即向厂长陈播汇报,想接这个本子,但必须做重大的修改,甚至是重写。”当时剧本最大的问题是支线太多,重点不突出,于是他对剧本进行重新定位,并结合进一步了解收集到的资料,对原剧本的整体框架进行重新调整,三易其稿,最终开辟了一个崭新而独特的视角,即通过侦察科长打入敌人内部这样的核心构思,对剧情进行别具匠心的改造,不仅“敌中有我”,而且“我中有敌”,让悬念此起彼伏、环环相扣,通过孤胆英雄在匪穴中与敌人巧妙周旋、斗智斗勇的生动过程,把外部矛盾和内心冲突叠加在一起,让公开的身份、隐秘的情怀与崇高的任务水乳交融地立体呈现,使人物摆脱了表面化、脸谱化、符号化的积弊,充分展现我军在广西地区剿匪斗争中的大智大勇和所向无敌。

  1963年,严寄洲导演根据李英儒的同名长篇小说改编拍摄《野火春风斗古城》。要将长达34万字的小说原著,改编成3万字的电影剧本,其实并非易事,为此他专程到故事发生地保定,深入人物活动场所,接触当地百姓,体验书中所写环境。在有了丰富感性认识之后,他挑灯夜战,在原著盘根错节的复杂情节中,终于抽出一条能够贯穿全局的红线,即为了配合八路军大部队的抗日斗争,我方派遣了以杨晓冬为代表的一批干部深入敌后,展开了一场争取和瓦解伪治安军,特别是争取伪团长关敬陶率部起义的斗争。于是,在冀中平原的一座古城内,一场隐蔽战线上的谍战斗争就这样悄然拉开了帷幕。影片以这条行动线为依据,不仅保留了原著最精华的部分,而且予以最精彩、最鲜明、最有力提炼,通过最合乎银幕特性的方式进行了完美的再现。

 

  影像造型独辟蹊径

  在《野火春风斗古城》中,严寄洲让王晓棠一人担纲金环和银环两个角色,对演员的挑战无疑是巨大的。当听说严寄洲要让自己同时扮演金环和银环,王晓棠喜出望外,也深感压力。她不仅反复熟读原著,还到处查阅史料,让自己尽快深入环境、进入角色,努力做到心中有数、成竹在胸。在严寄洲导演的鼓励和指导下,王晓棠很快就梳理把握了人物的不同基调,完全能够做到一清二楚、泾渭分明。她对两个人物都倾注了全部热情,调动自身的一切因素全力以赴地来塑造角色,把成熟的、大胆的、泼辣的、直白的金环和稚嫩的、含蓄的、内敛的、沉静的银环都惟妙惟肖地表现了出来。同样,侦察科长曾泰利用以假当真的副司令的独特身份,深入敌营,面临着一个又一个的生死考验。风流倜傥的英雄、多情妩媚的美女、惊险刺激的情节和引人入胜的悬念等多种因素融合的审美效应,让观众一饱眼福,深刻而难忘。

  当年看这两部影片时并没有十分在意导演严寄洲,后来还是在《电影艺术》杂志上看到他写的一篇关于日本电影《生死恋》的分析文章,因为写得很棒,这才注意到末尾介绍,知道他是《野火春风斗古城》和《英雄虎胆》的导演。最近在接受《江南时报》策划的“致敬宝塔山下江苏文艺人”融媒体新闻行动专访时,得知他还是我们江苏人,1917年出生于江苏常熟,生于斯长于斯的情结,或许奠定了他“一生忙碌、一生求索”的基调,也能够把这两部不同题材的影片有机地贯穿起来。不管是发生在广西十万大山地区的《英雄虎胆》,还是发生在河北保定地区的《野火春风斗古城》,它们共同的风格是注入了江南人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精益求精和尽善尽美的细致入微,千锤百炼,化蛹成蝶。也只有这样的凤凰涅槃、美妙绝伦的优秀作品,才能经典永流传,时光永不老。

  (作者系江苏省电影家协会理论评论委员会常务副主任)

标签:野火春风斗古城;影片;英雄虎胆
责编: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