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香忆
□ 殷得元
骑车在路上匆匆而行，路过十字路口时，和几位高中学生擦肩而过，隐约听见他们正在讨论明天下午要上什么课，我这才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离开校园许久。紧接着，一阵馥郁的香气钻进我的鼻子，循着气味回首望去，发现那是一株姿态优美的金桂，上面缀满了犹如夜空繁星般的细小花朵，香气便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这香气仿佛时光的钥匙，轻轻一转，便打开了尘封的青春。
想起学生时代，在高中教学楼下也有这样的桂花树，每到新学年开学，桂花树便穿起盛装迎接我们这些莘莘学子，无论是上课、午休还是晚自习，清甜幽远的迷人芳香就像是一双轻柔的手掌，为我们每一个人消乏解愁。一时间，许多埋藏心底已经渐渐泛黄的记忆涌上心头，那些慢慢清晰的记忆就像是海水退潮后沙滩上闪亮的贝壳，是书签也是符号，青春如白驹过隙，它们却定格了时间。
某个平平无奇的下午课间，教学楼回廊上，三五成群的学生兴高采烈地讨论着昨日的周练试卷，负责值日的男孩们挥动着手里的拖把，从教学楼的一端拖到另一端，水桶不小心被远处飞来的篮球打翻，旁边碰巧路过的女生惊叫着躲避洒落的液体，整个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洗衣粉的清香。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教室，正在课桌上伏案解题的女生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笔，抬头不知道在看着什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原来是刚刚还停在楼顶的那只灰白鸽子扇动翅膀扑棱而飞，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遥远的碧空中。
月色朦胧的冬日夜晚，下课的学生们涌入热水房打水。昏暗的白炽灯下，一张张冻得发红的年轻面孔满含笑意，被灌入开水的水壶口氤氲着热气，一天的疲惫就在这蒸腾的茫茫水雾中逐渐消散。学生们匆匆洗漱之后，回房躺在床上，一夜好眠。无数的记忆碎片，像一朵朵浪花，翻涌在脑海中，汇聚成少年的梦。
教学楼前的桂花树送走一批又一批的学生，学子们就像是被风吹起的蒲公英，散落四海，落地生根。但我相信，无论他们身在何处，只要闻见那熟悉的桂香，就会想起那段曾经的求学岁月，想起堆在桌上比人还高的书本，想起晚上九点人声鼎沸的操场，想起那些为梦想而奋斗的青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