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遐想——生命进行曲
2025-04-21 15:59:00  来源:江南时报  作者:赵启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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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遐想——生命进行曲

赵启斌

按:一年四季为岁月的轮回,童年、少年、中年、老年为人生的轮回;生命之光为白色流动空间能量转换生成,不断地涌动循环展布流淌,蕴藉着生命繁衍、存在的意义、价值和秘密,为生命之轮回。张若虚《春江花月夜》孤篇横绝,站在刚走出少年进入青年阶段的角度思考人生的价值和意义,成为千古咏叹生命的华章:“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裴回,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对于生命、爱情、人生有无尽的迷茫和觉醒后的感受,深深感染了历代读者的心。

沈周八十余岁患病,大病初愈后,创作《落花诗意图》,其情、其景、其心令人慨然。春夏之交,沈周一病弥月,身心受到极大的摧残。病愈后,见落花未尽,初夏已到,睹景观物,情思无限,自己的生命亦如落花一样即将谢落,大病之余,见落花而伤情,有自我心迹的流露。他在《落花诗序》中说,“咏张季鹰‘群物从大化,孤英将奈何',惟是老人感之为切,少年当未知此。人从老年坐于无聊,须春时玩弄物华,以为性情之悦,而忘老之所至,少之所达为惬耳。予自弘治乙丑春,一病弥月。迨起,则林花净尽,红白满地,不偶其开而见其落,不能无怅然”,“林花净尽,红白满地”的境象把人带进如梦如幻的诗意境界之中。[英]安东尼·史蒂文斯《私人梦史》记录普里斯特利所做的梦境和感受,“我梦见我站在一座很高的塔顶,独自一人,向下看着大群鸟儿全朝着一个方向飞。各式各样的鸟儿,世上所有的鸟儿都在。那是个壮观的景象,一条空中的鸟群之河。

此时不知什么神秘的缘故,档速变了,时间加快,我便看见一代代的鸟儿,破壳而出、学飞、求偶、衰老、蹒跚、死亡。羽翼长大后只会破折;身体优美轻盈,不过一瞬间,流血,衰萎;死亡随时随处降临。这一切都盲目为生而奋斗,热切地试飞,匆忙地求偶,起飞向上冲,这么辛苦的努力有什么用?我往下望,似乎一瞥就看见每个小生命卑微的全篇兴亡史,心中一阵懊丧。宁愿它们都没有生,我们全都没有生,这生命挣扎就此永远停止。我站在我的塔上,独自依旧,极度愁苦。此时档速又变了,时间变得更快,一掠而过,连鸟儿的动作都看不清,只见一大片散步着羽毛的平面。但这平面中有一道白的火焰在鸟群之中闪烁,颤动着,跳跃着,疾速前进。我一看见这白火焰就知道它便是生命,是生命存在的本质;我随即在火箭爆发似的狂喜中明白,一切都不重要,从来的一切都不重要,因为除了这颤动闪烁一掠而过的存在,一切都不是真实的。鸟儿、人类、其他生物都无相无色,都不重要,除了有这生命的火焰从其中穿过。它没有留下可哀悼的事;我原以为可悲的不过是虚空或影戏;现在所有的真实感已经被发现、被净化,与白火焰一同狂喜舞动。这高塔与鸟儿的梦结束时,我体会了以前未有过的喜悦……我已不是做梦以前的那个人。一个梦已经穿透冗冗俗务。一个人的生命、价值意义究竟在哪里呢?常常引起我的思索、感伤和迷茫,在追寻答案和体验中走过了自己的青春岁月。五月为渐入青春之象征,林花谢尽春红,迎来夏日生命的繁荣季节,千年同此一概。一九九三年南来负笈游学,数十年间看到、听到一批批老人纷纷谢世,年轻人踏着梦境来到这个世界,“若朝华之已披,起夕秀于未振”,生灭无际间,感触物华,而成兹篇。

谁将残存的余梦付与斜阳,

我将余绪细细地品偿。

吹过来的南国春风,

是诗意栖息的故居他乡。

 

我的思绪如银色月晖谢落,

我的思绪如波光留连。

不理会旁人说什么,

各人有各自的内在体验。

 

夏日来临红花已悄然绽放,

穿越严冬后春心恍漾。

时令安排如此清楚,

是来自夏日的繁华梦想。

 

也许一个个梦境并不真邃,

白雾笼罩寂静的山村。

每天碌碌习惯奔波,

谁掩住梨花飘落的院门。

 

你的暴怒何时复归了平静,

陷进了自我感动之中。

已走过的步步流程,

宛如童话里造就的梦境。

 

踏着青春的碎步缓缓而来,

南下烟尘见焰光升腾。

悄然心绪杳如流水,

又宛如飘来的一缕清风。

 

我的心绪看向星辰的夜空,

流苏漂浮白花的尘痕。

幽鸟的身影起灭处,

一声鸟啼声湮没了黄昏。

 

我的心情是如此飘忽不定,

我想念东海紫微丽人。

曾在村口悄然徜徉,

还有几缕黑色蝶衣飞寻?

 

不知生命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白帆船的挹郁充满?

在遥远的东海之滨,

金雀鸟不住地徘徊留连。

 

时间如同一日千里的长河,

云雨生成软烟的幻境。

秀木日渐构成繁荫,

蕴育一丛丛茂盛的生命。

 

真不知空间展布究为何物,

世界的图像在你心里。

如千年流淌的瀑布,

有小小的绿萍前来息栖。

 

也许蓝色的幽灵突然降世,

划过碧荫之下的纹理。

眼看丛丛林木长大,

都汇成银灰的片片涟漪。

 

南风于碧丽中迎来了黎明,

欲燃的石榴静静飘落。

细细湿遍的清露上,

有心底的厄梦阵阵流过。

 

闪耀五月无数迷人的光辉,

成为迷乱纷纭的眼睛。

萤火虫飘过的痕迹,

若巡行天河的闪闪繁星。

 

昨夜的星辰是否依旧来临,

梨花是否铺开了氤氲。

只见盈月慢慢潜虚,

流水将江岸的芦苇沉浸。

 

我将凝结的心绪缓缓扯去,

碧岩已铺上一层绿茵。

也许有大地的奉献,

才形成奇妙的生命气氛。

 

小生命在薰风中不断长大,

似乎听到熟悉的召唤。

什么让人神魂不宁,

掀动起内心的似水缠绵?

 

母爱的光辉刹那布满周围,

两眼闪现亲子的沉醉。

要将感觉混同理智,

可有偏见下的本能相会?

 

胸襟总被宽容和喜欢疏忽,

才有幻成的刀斧工具。

开启出了生命之旅,

谁将她的千古底色觉悟?

 

不能叙说那一个个的理由,

不要将她的内心回收。

已迷濛荒芜的精神,

在进程中艰难跋涉追求。

 

能被美丽的万千境界分割,

我看这一切总觉悲辛。

将神识从心源流出,

是万物依据的灵慧之根。

 

他的意志是如此奔腾茁壮,

她的气象是如此萧森。

不为偏知寻求形象,

向外的就是向内的经巡?

 

似水年华如此轻轻地飘来,

成为构成生命的早晨。

一阵幽光掠过西海,

眸光如春水般静静湿润。

 

谁来确立如此迷人的世界,

她在水国的深处安居。

乳白的云如在梦中,

游过了多少蓝色的鲸鱼。

 

我细细将如许的流光消磨,

望不断万千流水烟波。

悄无声息独自开门,

但见满庭泻落下的明月。

 

多少欢愉暗寓离别的愁绪,

有多少残红散发芳香。

风雨过后自强不息,

高旷中留下满地的凄凉。

 

碧荫已抹平了内心的创伤,

凝结的清露带有清爽。

多少行人还在彷徨,

她已在高冈静静地俯望。

 

变动的一切均如梦幻泡影,

渐听静谧的雄伟之声。

没有看见突然发生,

均是大自然的万千真诚。

 

不该以某种方式圈定人生,

未来不能靠幻想敲定。

生命精神如何成就,

都应作坚决的自我肯定。

 

不肯放过内在体验的波涛,

不肯把意识注入流程。

不肯说的情感意绪,

成为红花上的黑色蝶影。

 

一切似乎已经成为了过去,

连同五月的岑寂孤独。

蜻蜓飞花徘徊流连,

如踏着碎影的珊珊脚步。

 

不能去说内心觉醒的时光,

何曾认识刹那的澄明。

鹧鸪鸣叫丝丝悲苦,

可曾啼破了晚春的幽梦?

 

我看到往日睫毛下的眼睛,

不知眸光向何处归往。

匆匆谢落下的春红,

依旧飘逝在平静的山冈。

 

曾将岁月的精神悄然融化,

思绪融入了一抹夕阳。

虽然有一层层记忆,

那是感知到的生命彷徨。

 

这是一种怎样的思绪感情,

就象黑鹫掠过的山风。

白色晶莹的光波,

晕出风雨后的七色彩虹。

 

也许喧闹声已经消歇沉寂,

不知冲淡了多少热情。

碰撞裂变如水如火,

霎然混融出生命的诞生。

 

热冰热切奔流在九天之上,

黑火已在漆松中飞扬。

静静飘落来的蓝叶,

将生命的音符缓缓吹响。

 

无数的记忆有无数的梦境,

杨花飞散出白色雪花。

浓荫遮蔽一片太阳,

幻作草尖上的澄澈露华。

 

春风的余痕仍然郁勃冲击,

逝去的心情杳如远空。

你没见涌动的云水,

金光已经渐渐压向荒城。

 

任何灿烂比不上万星辉煌,

寒流镶嵌如水的高空。

两三只小星黯淡了,

月光依然如梦境般朦胧。

 

不知如何将你默默地等待,

有多少不可说的悲哀。

美丽的早晨已明净,

我在幽鸣声中静思徘徊。

 

岁月似乎融尽无数的江河,

带来一个个镜花水月。

小鱼细细拨动清浪,

在水中欢快地游动作乐。

 

泥沙困住亟待奔走的老龙,

阳光照耀百万重芙蓉。

落下的雨珠如珍珠,

映射出道道生命的暗影。

 

几片余光闪现在我的梦中,

大风熄灭飘摇的明灯。

高冈一人缓缓驻杖,

回首看案上的美丽花瓶。

 

忧伤总要随岁月不断流逝,

都在播种金黄的希望。

告别寒冬残春余绪,

已是穗尖下的郁郁芒光。

 

精力不济就不要匆匆上场,

留不下来生命的轨迹。

一觉酣眠悄然醒来,

宛如猫头鹰的沉默运思。

 

梦一样的金雀鸟伸展翅膀,

如明珠射出万道毫光。

见你闪着金光盘旋,

经历了几度的惆怅彷徨。

 

你的微笑如墨绿色的芭蕉,

你的笑颜如红色樱桃。

曾将银辉悄然点缀,

总是在梦境中独自逍遥。

 

金雀鸟奋力升腾九天之上,

放射耀眼的流动辉光。

一掬秀发下的温柔,

那是金雀鸟的片羽吉祥。

 

朦朦传过的声息微微浮起,

是紫丁香散发的清香。

白色迷漫的身影,

凝结着郁郁黄花的希望。

 

南国生长待开的紫色玉兰,

栖息洁白的蓝色游魂。

潮声在宁静中涌动,

承受住魔鬼的深沉之吻。

 

一匹木马在梦中嘶嘶鸣叫,

无边的夜空浸透寂廖。

热望的芒光已褪去,

热力平复如撤退的江潮。

 

也许正是在这五月的早晨,

湿烟浸遍雨后的荒村。

我听到的声音响起,

将布谷的鸣声拽入空林。

 

碧绿的微风是如此地硬挺,

蜇龙的沉吟似要惊醒。

殷野玄黄细细哀鸣,

摆脱不了暗夜中的追踪。

 

老去的似乎渐渐飘散西去,

那一株丛林罩上迷濛。

有两龙奋力地争夺,

平空溅来一抹红色血腥。

 

谁曾见她如此地自在逍遥,

如流云徘徊山谷之中。

不触及紫梦的余绪,

静静地去观看千株古松。

 

种种希望都在幽怀中生长,

岂能逃离开虚无彷徨?

大自然默默地独步,

容纳了无数的抑郁忧伤。

 

玉树栖息生长在昆仑山上,

晚晖已抹去一层流光。

浓郁的气四处飘流,

敛没了即将落山的夕阳。

 

暮色融尽碧野的愁思别绪,

玉兰花朵如棉素一样。

瓣瓣浸透热力涨幅,

构成了淡淡的紫微素装。

 

一夜之间已悄然开遍枝头,

好象初醒睁开的睡眼。

一双双诱人的睫毛,

已经将世人的情思厌倦。

 

多少无数人群的朦胧命运,

多少蕴育出来的生命。

宛如冰蚕吐的细丝,

连接造物主的幽深倩影。

 

象粉红色流动的云霞一样,

流动的音律充斥空间。

绶带鸟将晚春啼尽,

到了第一个美丽的夏天。

 

她的气息宛如瑶池的亮点,

催开朵朵浓郁的睡莲。

似乎已将岑寂融化,

在五月充满生气的南园。

 

沉寂的青鸟从紫雾中睡醒,

微风不住地啼唤黎明。

时光如此幽微短促,

只留碧色下的一点暗影。

 

我看尽了南国玉兰的凋零,

素瓣无声地细细飘落。

浸透魂气下的绿芒,

将洁白的倩影紧紧束裹。

 

感受微妙的浮荡游动气息,

好象播下梦幻的希望。

亮丽翅衣翩然起舞,

余光中收起内心的迷茫。

 

碧华开落感觉时间的寂寞,

生长的静谧化入浓雾。

深烟倾泻月色清冷,

照耀着小径身影的孤独。

 

她的想象竟然如此的流动,

试图遮挡万物的象形。

火烛微光冉冉散出,

时光在这里慢慢地爬行。

 

天海远远浮荡在天际之上,

那是一片浩渺的汪洋。

唤醒沉睡中的盘古,

能看到天孙明亮的眸光。

 

我不是对所为摈弃了厌倦,

只是世上事已经变迁。

多少岁月眼中流过,

涌进了迷惘惆怅的心田。

 

她曾依稀将流光次第唤醒,

多次闻到五月的温馨。

火焰中升起白蛱蝶,

如何孕育出如此的生命?

 

不曾料想泱泱世界的深沉,

谁见到如此肃穆乾坤?

无数流光来往不断,

均化为大地之上的浮尘。

 

诗思真如灵光的阵阵迷狂,

生命真如闪耀的环光。

三足乌的虚影散荡,

迸射出浩瀚的郁郁白芒。

 

止不住为你阵阵饥渴而思,

止不住为你阵阵痴迷。

绿光下迷恋的思绪,

吮吸沙漠中甘美的乳汁。

 

歌声在音域中延续了生命,

不必计较那一种认同。

美丽诡谲一同激发,

才造就能量的轮回永恒?

 

你看争战究竟有什么用处,

生命热力流水般退去。

大树在风雨中飘摇,

是生命坚韧地挺拔延续。

 

狂烈的风将内心明灯吹熄,

飞扬之尘可不再经行?

但将光明齐声赞颂,

将生命的光辉苦苦支撑。

 

不知心灵荒芜到何种程度,

还有生长的郁郁沃土。

已消逝的蓝色幽灵,

是否仍与我们保持同步?

 

亮丽的光芒向内心灵洞照,

凄美的声音融入冥府。

深知生命之光射入,

在前行中不断加速行步。

 

也许存在不同的生命层次,

在不同境地进化沉迷。

时间洗净心灵忧伤,

死亡为容颜抹一层美丽。

 

生命底层无数次进化徘徊,

好象低谷起伏的太阳。

广阔无垠浩瀚磅礴,

造就出生命斑点的形象。

 

但看愤怒的生气狂放奔腾,

霎然变成逝去的梦境。

深沉的死亡来前召唤,

敲响无声息的沉重丧钟。

 

吐气的声音真如五月绵稠,

发生的音律碧丽清幽。

一切恰如隔雾看花,

将沉思的烟尘轻轻带走。

 

幽邃的能量之火没有灵智,

是自我生灭起伏之事。

姑且畅饮忧郁琼浆,

将诡谲的美丽不断昭示。

 

如果她能定然在内心有知,

如此生动而凄美忧郁。

不能总是悄然徘徊,

混同于适意的自我满足。

标签: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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