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梦

□ 章贡游子

　　有个成语叫“痴人说梦”，梦讲多了有把自己当“痴人”的意味，但梦这个东西太神奇了，因为谁都知道：谁人不做梦，谁人不曾被梦困扰。

　　炎热的夏天，狂躁的蝉鸣，教室里的电风扇吱咀吱咀地转，你自己对着考卷满头大汗，咬着笔杆不知所措，身躯扭来扭去想看看前后左右同学的成果，却苦于各种遮挡或目不可及，恨不得眼睛里有个望远镜。苦思冥想中望望窗外，外面的情景却不是很清晰。这时突然铃声大作，监考老师大吼一声“起立，收卷”，梦也随之而醒，一摸确实是一头的汗。很多出身农村、经历过高考的人都重复做过这样的梦，尤其是通过考学跳出“农门”的做得更多些。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个梦反映的是奋斗的艰辛，成就事业的来之不易，也在不断提醒要珍惜努力和付出。

　　有些梦是让人害怕的，比如，自己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样的法，还是受到什么样的连累，莫名其妙就被一群人追赶。你奔跑在田野时，后面是呼叫的追兵；你躲在丛林里屏住呼吸，警察与你擦肩而过；有时你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实在憋不住了浮出水面，抓你的人已经走远；最可怕的是当你无可逃脱时，你身上还有一把枪，最后时刻你扣动了扳机，但枪永远是打不响的……往往这时你猛然惊醒，躺在床上平息心情。盯着暗夜里的天花板，有时窗外透进来月色星光，疑惑自己是否在现实中真干了什么坏事，这样的梦你做过吗？我问过身边的很多人，这也是常见的梦，并不意味着是坏人的专利梦，完全没有必要对号入座。我思考，总做如此之梦的人，几乎均为工作生活压力过大所致，也多发于喜欢经常自思自省的人，大大咧咧、对什么都不太在乎的人要少得多。琢磨琢磨你会发现，各方面基本稳定后，这种梦就会越来越少甚至消失。有压力、有追求、常思过并非坏事！

　　我们都听过“南柯一梦”“黄粱美梦”的故事，古人有此之梦，今人同样也不例外。经常听人讲，早上明明醒了，睡个回笼觉不过区区二十来分钟，结果做了个似乎长达几小时甚至一年的梦，梦境又是如此的真实，人生好像拉长了许多，梦醒时的人生感慨格外多了一些。浓缩之梦与上面讲的具体的梦是另一个纬度，它映射的东西很多，比如，人生总是单行道、无法开倒车，时光易逝、容颜易老令人伤怀，于是在梦里开启“时光机”、吃上“后悔药”、把不可能变成可能；还比如，生活中不完美、不如意的事太多了，梦境中自动修复、再度演练，于是完美了、如意了；再比如，美好的事情总是短暂的，有时梦就成了拉长器、放大镜，把内心的喜悦欢愉搞得绵长一些、隆重一些。自然，也有痛苦之事难以走出，因而感觉不爽、备受煎熬的情况。梦毕竟是梦，本就不能当真，梦中情景如能给人带来幸福感、获得感，抑或是警醒、启发，梦就不白做一场。

　　梦做不完，也说不完。庄子曰：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梦也许是生活的镜像，也许是美好的期望，又也许是善意的提醒，也许是响亮的警钟。总之，愿世人多做美梦，少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