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最爱咬我的耳垂
2020-05-13 11:07:00  作者:王伟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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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岁月如梭,一天天、一年年,时间就在不经意间从我们的手指缝间悄悄地溜走了,抓不住、拽不回。

一转眼,儿子都已14岁了。站在一起,这个初二小男生的身高已跃过了我的眉梢。

记得他刚出生的时候,肉嘟嘟的,哭起来声音特别洪亮,都说这小子将来肯定调皮、不省事,但一定会有出息。抱在怀里,就像一个小肉球,热乎乎的,特别是他的皮肤,丝绸般柔软、润滑。

翻出他小时候的照片,真的很帅气,5岁的时候就会“指点江山”。那时候,下班一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冲过去抱他,还特别喜欢他躺在我身边睡着的样子,甜甜的、暖暖的。而他呢,总喜欢扒在我的肩上,小嘴巴老是凑过来咬我的耳垂子,滑滑的、痒痒的,舒服极了。哪怕是在他睡觉前,都要在我的耳垂上蹭几下。

不跟儿子在一起的日子里,心里总是空空的,总觉得缺点什么,还总是放心不下。在他4岁多的时候,根据组织上的安排,我交流到了泰州海关工作。那时候,只要一闲下来,眼前浮现的全是儿子的模样,一会儿惦记着他是不是又在他妈妈怀里调皮,一会儿担心他是不是又在楼下广场上摔倒了,一会儿又想着他是不是会背诵“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了……特别是在他临上小学前,心里真是着急坏了,总觉得他妈妈一个人既要给他做吃的、又要接送他上学,怎么也忙不过来!好在后来想办法让他上了南京外国语学校仙林分校,因为,南外仙林分校可以寄宿。否则,我真想带他到泰州去上学了,在我身边,能天天看见,踏实、放心!

尽管如此,心里却总是酸酸的。他太小了,才上一年级,就要离开爸爸妈妈独自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天热的时候,会不会有蚊虫咬他?天冷的时候,蹬开了被子怎么办?吃饭的时候,会不会忘带饭卡?想家的时候,会不会眼泪汪汪……?一到周末,经常在高速公路上“飞驰”,因为,心里想的就是早点到家、早点看到儿子。每次回来,往往还没进家门,就直接去了学校,更多的是急着去接他放学回家,还有很多次,那是去学校面见老师,接受老师的批评,因为,这小子太调皮,经常惹老师生气!但是,经常性地一进家门,我就笑逐颜开了,因为,他又挤到我身边来蹭我的耳垂子了。

今年暑假,我把他带到了盐城。我从泰州回宁后,没过几年又再次交流到了盐城海关缉私分局工作,而且,一转眼又已在苏北老区战斗了4年多了。像他这样学习不自觉的“手机一族”,不给他规划好、不给他看管住,那一个暑假就整个荒废了。马上要上初二了,如果学习成绩再不稳定、再不进步的话,后果就太严重了,初三再想“争先创优”就太难了。他妈要上班,而且单位离家又远,哪能放心让他整个暑假独自一个人在家呢?

事实上,在盐城的这两个月,他还是很乐意、很开心的。既完成了学习任务、又满足了个人兴趣,既经历了自由翱翔、又享受了集体关怀,既提高了自己对学习重要性的认识、又看到了大人们工作的不易和艰辛……整个暑假期间,我和他交流很多。他曾多次问我:“爸,你们也真是太忙了,崔鹏哥他们老是要加班熬夜,还要三天两头出差办案,根本没时间陪我玩!”我说:“是啊,他们真的很辛苦。但是,不管是谁、也不管干哪一行,只要你想干好,都会很辛苦。你现在学习也一样,不努力、不吃苦怎么能学好呢?”

每天的安排还是挺有规律的。早晨7:30起床,背诵《新概念英语》一篇,上午去校长家里补习数学,中午是自由活动时间,下午2点开始“上班”,没收手机、完成作业、看小说、写游记……我要求他“玩命地学、拼命地玩”,我希望他提高学习的自觉性、强化玩耍的自制力,我跟他强调“效率比时间更关键、专注比勤奋更重要”,我既监督他完成了所有的假期作业,还带他下棋、打球、游泳、看电影、吃烧烤、外出旅游……,很是丰富多彩!

良好的学习习惯不是天生就有的,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贪玩是孩子的天性!因此,我们还发生过多次“父子间的战争”。每天下午,我都会悄悄地从办公室回到宿舍,给他来个突然袭击,看看他是不是在认真地学习。我每次出门的时候,只是轻轻地把门带上,可每次回去的时候,房门总是被反锁的。我必须得掏钥匙,开门一定会有动静,接着就会从房间里传出匆忙的脚步声,等我开了门进去,他已经“很认真”地坐在写字台旁做作业了!有一天,我在办公室忙乎了近2个小时后,悄悄地溜进了宿舍,结果发现要求他完成的游记,依然是我出门前的两行字。我就问他:“你这么长时间一直在玩?”结果他说:“我写了”、“写得不好,我撕了”、“撕碎后扔垃圾筒里”,他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跟我撒谎!还有一天,我又搞了次突然袭击。我在房间里,总觉得有一种“嘀嘀”的声音。结果,他跟我说:“没有声音啊,我怎么没听见?”在我翻箱倒柜地折腾了一圈后,终于发现了被他匆忙之中塞入床底的手机,那个动漫游戏里的二位“英雄”正在激烈地战斗着!那两次,我真的很生气,而且狠狠地批评了他,差一点就动手开揍了。我对他说:“你可以玩,但一定要有度;你可以暂时不做作业,但一定不能撒谎;你可以编故事,但你绝对骗不了你爸!”后来,他凑着我的耳跟轻声地承认了错误。那天以后,他确实懂事了不少。

最让他激动和兴奋的是每周二、四晚上的“乒乓球比赛”。沙关长和其他同事会经常地逗他:“我让你5个球,如果你赢了,我就请你吃烤肉;如果你输了,就让你爸请我们吃烤肉。”于是,他总是在吃中饭的时候就开始挑战了!还激动地把它命名为“烤肉杯乒乓球大赛!”为此,大家好几次带他出去享受了美食,球技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好几次,我回到宿舍后,他都会凑在我耳跟旁得意地告诉我:“爸,今天晚上我又打败沙关长了”。可见,表扬和鼓励是多么的重要!特别是孩子,有时候一个肯定的点头或眼神,都是对他的一种激励,都会激发他孜孜以求的兴趣和奋发向上的动力。我们成年人也是如此,如果单位领导总是批评一个人,也许那个人就会日益颓废、消沉,不思进取。

最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个周末的泰山之行。五岳是群山之尊,泰山乃五岳之长。泰山因其气势之磅礴,故享有“天下第一名山”的美誉。那个周末,我伴着“老爸一定要带你去登一次泰山”的意愿,驱车500公里,带他来到了泰山脚下。那天,他是第一个登上南天门的。我们同行的还有一个200多斤的胖子,胖子到达山顶的时候,他都已经休息近2个小时了,非常的得意。第二天一早,我们4点钟就起床了,“泰山日出”的胜景,更是让他流连忘返。那篇“泰山之旅”的游记,他写得真是很认真,字里行间洋溢着“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那种深切感受。

最让他难以忘怀的肯定是那次“少年警校夏令营”。那是盐城市公安局专门组织的夏令营,旨在让孩子们更好地了解警察的工作和生活,更好地让孩子们知道:警察职业的荣光里,不仅有威武功勋,更有负重前行;通往理想的道路上,不仅有诗和远方,更有自立自强。

夏令营的安排非常丰富多彩,学唱《我和我的祖国》、《人民警察之歌》,开展成语接龙、诗歌颂读等“国学比赛”,组织火灾演练、地震逃生等应急特训,练习“攻防战”、“ 间谍战”等真人CS对抗,跟学交警手势操、队列行进等警察基本动作,观看铁骑表演、警犬搜救演练……

在训练中磨练意志,在训练中学会自律,在训练中学会与他人相处,在训练中展现战胜困难后的灿烂笑容。在这五天的封闭过程中,我看到了他作为班长的忐忑和责任、作为旗手的光荣和认真、作为优秀学员代表的得意和自豪,特别是王副市长给他颁发了优秀学员证书后,又一次凑到我的耳边,轻声地问我:“爸,他就是市长吗?市长是大领导吗?我真的表现很好吗?”

儿子是调皮的,但我实实在在地看到了他的成长和进步。还在上小学的时候,他写了一篇作文“天边飞来一只鸟”。“破壳而出的我,看见了一个五光十色的世界,那只大鸟把虫子喂进我的嘴里,我的脑海中忽然闪出一个名词---妈妈”,“当我在天空中飞翔的时候,常常会遇到暴雨和狂风席卷而来,我是多么的无助。我在天空中盘旋着,鸣叫着,但那熟悉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过。是啊,我独立了,面对鸟网,猎枪,我已经习以为常”。虽然篇幅不长,但字里行间,充满了一种对母亲的无限感恩和挚爱。

在去年岁末,我曾在闲暇之余,写过一篇杂文“我的父亲”,回忆了一下父亲作为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地地道道的老农民,一辈子的艰辛、勤劳、严厉和节俭,以及在我儿时对我的教育,在我长大后对我的严格要求。儿子认真地阅读了。他对我说:“爸,你小时候怎么这么苦?你学习比我认真多了,但我也会努力的,长大后也一定要做一个有出息的人”。为此,他在今年暑假也认真地写了一篇“我的父亲”,很朴实、很真情地抒发了一种对“父爱如山,母爱似海”的感受和理解。

因为国庆长假,前段时间节后的那个周末就休息一天。可是,我还是回到了家里。当儿子放学回来跨进家门的一刹那,非常惊讶地说:“爸,这个周末就休息一天,盐城到南京这么远,你怎么还回来?你坐这么长时间的车子不累吗?”听到这句问候的时候,我真的很感动、很温暖,我真的感到儿子已经长大了、懂事了。

儿子真的长大了。目送他骑着自行车去上学的时候,总少不了关照一句:“骑车慢点”,特别是每每想到他双手脱把地骑着车子在我眼前飞驰而去的时候,总会突然间感觉到一种空虚、失落、甚至伤感。过不了几年,他就会自己开着汽车奔向远方了。到了那个时候,他还会咬我的耳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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