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邮印象
2020-09-06 18:24:00  作者:王海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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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邮印象

□ 王海波

高邮有位汪曾祺先生,我想去他的故居,愿望久矣。

以为汪曾祺纪念馆是他故居改建的,一问不是,故居就在旁边。汪曾祺纪念馆是四个功能区之一,还有汪迷部落、汪氏家宴和汪氏客栈。从高邮回来好多天了,在汪曾祺纪念馆买的一套全集,每每捧读,不忍释手。我看书向来不求速度,一快看不到东西,尤其汪先生的。汪先生不是一般的人,莫言认为:“有人有才而无趣,有人无趣而多才,汪先生是多才而有趣之人。有人留下文章没留下故事,有人留下故事没留下文章。汪先生是既留下很多文章,又留下很多故事的人。”林斤澜道:“汪先生一个人就是一片森林。”其实读汪先生的作品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真水无香,空谷清音,记忆深刻。那时条件不允许,手头缺钱,买不起书,读得不多。

《江苏作家》三期上登汪曾祺纪念馆于今年5月18日开馆,开馆时间不长,慕名而来的人不少。这是高邮做得最有意义的一件事,无论是对汪先生、对高邮还是对后来人,价值不可估量,功在当代,利在千秋。高邮有了汪先生,就有了一座宝矿,福气自来。用史铁生的话说:“汪曾祺不仅是高邮的骄傲,也是整个中华民族文学界的骄傲,他留下的遗产值得我们很久地学习。”丝毫不夸张。

肯定无疑,我没有要写汪先生的意思,更主要是没有能力去写。他的触角在小说、散文之余遍及戏剧、书画、美食、佛学、民歌、考据等诸多领域,换我生在高邮,给我一百年,也写不出他那样的文章。他把自己一生的知识经验、文化学养融入娓娓道来的谈天说地中,将中国传统文化“化入”一种纯真无邪、清澈明朗的意境里,释放出迷人而温和的光芒。贾平凹说:“汪是一文狐,修炼成老精。”

我们拉了采风的会标准备拍照,馆长见是作家协会的,主动走了过来自我介绍,她是高邮作家协会的,省作家协会会员,这一介绍,自然亲切许多。她帮我们拍照,极其热情,还说来前应事先联系一下。我说我们从无锡一路赶过来的,下次有机会。从汪先生纪念馆出来去吃饭,馆长推荐的饭店,点菜的时候想能不能点到汪先生曾喜爱吃的菜。汪先生是美食家,他以写美食著名,既会吃又会做,做的菜经他一推介令人咂摸口水,他说人的口味要宽一点、杂一点,“南甜北咸东辣西酸”,都去尝尝。高邮菜不一定高档,口味正宗,好吃不贵,大家赞不绝口。

饭后,我们去大淖巷和汪先生的故居。天气奇热,一下车汗如雨下,要是暮春或深秋就更好了。

大淖巷原名大脑巷,后根据汪先生的意见改为此名,一字之动,高下立见。汪先生在《大淖记事》里这样写道:“淖,是一大片水。说是湖泊,似还不够,比一个池塘可要大得多,春夏水盛时,是颇为浩渺的。”巷子像是有些年头了,有几排旧房青砖都剥落了,好似不住人,墙上长了杂草,嵌在砖缝里,守着历史朝前。巷子里的老人们坐在自家门前的石板上摇着扇,自在无忧,天高皇帝远。直走出巷子才看到一方水塘,远处的亭子、长道、树木倒映水中,闲坐于此,尽管暖风拂面,仍无燥热之感。

原路退到老街,前面就到了竺家巷,巷子不宽,巷内9号为汪先生故居。汪先生12岁以前住在这里,这里是他创作的根,好多回忆故里的诗文出在此处。看得出,这些房屋也是刚修缮的,青砖、小瓦、门窗都是新的,最前面是小院子,院门上写着:汪宅。后面的二层小楼并不宽敞,失了古气,但不影响汪先生的不朽。汪先生关注小人物的命运,还原了老街巷内巷外、芦苇荡中、大淖边、旧寺庙里那些曾经挑米的、卖藕的、贩骡的、唱戏的旧生活,用文字告诉人们生活是艰辛的,也是有趣的、美好的,活着是有意义的。他笔下始终充满了水乡清韵、烟火气息、传统文化的味道,展示出中国文字之美。

站在汪先生家门口,我突然想到汪先生说过的话:“我的作品相当一部分是以我的家乡高邮为背景的。”我对高邮是好奇的、向往的,高邮是一个生长故事的地方,不适宜匆匆来,匆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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