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烂漫
2020-05-24 19:24:00  作者:张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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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译丹

我不知在家里多久了,每日只盼窗外的梧桐树早早地抽芽,仿佛那时,疫情消散,那个遥遥无期的春会来。

我站在窗前,望着纷飞的雪,漫漫地想。

想起那时武汉。

那个夏天的傍晚,我从汉口火车站出来,恰值黄昏,夕阳斜斜地打在汉口站的玻璃上,完美落在我眼前。我近乎困难地睁开眼。打量着这座城市。

哦,原来这里是武汉。

第二天清晨,朋友拉着我去一家破旧的小店,甚至没有招牌,只有一对年逾半百的夫妻在里面做着热干面。他们熟练地拌着麻酱,撒下葱花,一碗碗热干面冒着热气。小店里挤满了人,有穿着太极服刚从公园晨练回来的大爷,有一手捧着碗、一手拽着顽皮小孙子的大娘,还有赶着上班来不及坐下,端着一碗就急匆匆去赶地铁的白领。朋友穿过拥挤的人群,抢到了最后一碗,冲我招着手。店里早已没有位置,我们就蹲在门前的阳光里,两个人分着一碗面。我贪婪地吸一口面,芝麻酱的醇香,卤汁的咸香,面本身的香气在我的口腔,鼻腔,甚至鼻腔中炸裂。

我快活得只想跳舞。清晨的阳光已有几分火热,抬着头,有几分刺眼,但也炽热明媚。牵着孙子的大娘穿一件碎花的短衫,一边摇着扇一边问小孙儿:“今天中午想吃什么?”“藕炖排骨!”大娘用扇轻拍小孙子:“小祖宗,这个时候哪有什么新鲜的莲藕啊。”一路絮絮叨叨。她说的是地道的武汉话,我没有那么强的语言能力去辨认。那些儿个碎花,在阳光里晃晃荡荡地消失在我面前。我不禁笑了,把手插在口袋里,与朋友哼着歌儿,摇头晃脑地钻进阳光里。

大约午后,阳光毒辣得很。我们极其疲惫,一节一节攀着黄鹤楼里的台阶。朋友气喘吁吁地拉着我的衣袖:“咱们要不下去吧,太累了。”我执着地摇摇头,望着精致大气的飞檐顶,一股脑地向上爬。好似盘旋了不知几圈,看了多少沿着墙壁挂的唐宋先人的诗画,最终到了顶层。向下望,是芳草萋萋一片片,虽不高大,但茂茂菁菁。仿佛几百年前就在这里扎根,和江水作伴。遥遥向远处看,是一片烟波浩淼的江面,江面很宽,两岸有碧树掩映。龟山与蛇山隔着江面对望,江上有渔船,船上唱渔歌。在我眼底,横跨长江的,是第一座跨江大桥,这一片是新旧的对比与结合,我觉得万分触动,眼前竟然氤氲着一片水气。朋友抚着黄鹤楼刷着红漆的栏杆,颇有兴致地念: “黄鹤楼中吹玉笛。”我回头对她一笑:“江城五月落梅花。”

忆起往昔种种,我怀念着那个坐落在长江畔、充满活力的城市。只是满心唏嘘。看着漫天的大雪,不知黄鹤楼下芳草如何。

我一直相信,我们的国家是一个英雄国家,武汉是一座英雄城市。

我深信一句话:冬天从你这里夺去的,春天会交还给你。

直到武大的樱花开遍了整个校园,热干面上再淋满麻酱。赶早却抢不到最爱的那碗面,早起上班堵在长江大桥上动弹不得,晚上的江汉路再现人潮拥挤。

这里是中国,我们的中国。这里是武汉,我所深爱的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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